就連玄都尊者都沉靜了下來,解永元師叔名聲在外,卜算靈異,無有不中。寂容一言,從某種意義上說,幾乎斷了自己生路。
寂滅大急,臉色極不好看,即將到手的三寶,寂容老和尚卻想著法子留下。於是厲聲道:“無稽之談,我與玄都師弟計議已定,古佛院三寶,須臾不可分,需全數交出。”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玄都尊者改換門庭,古佛院之物與他已無關聯。寂滅和尚卻名正言順,對三寶虎視眈眈,因此不依不饒,
兩下劍拔弩張,形勢又趨緊張。
慶仁長老在溪邊許久,這時終於嘆了一口氣,站出身來:“列位師弟,聽我一言。”
一語出,眾人目光一凝。趙慶仁本是中洲鉅富,早在劍縱橫還是元嬰修士時,兩人便相識,劍縱橫與其亦師亦友,收為開山大弟子,甚至可算是與源世真人、劍縱橫等的同輩人,因此地位極高,在座各位,全是晚輩。
他一發話,連寂容聖僧都微微轉向,欠身鞠躬,雙十合十,以示恭敬。
慶仁長老臉色微紅,不安道:“區區一件佛寶,寂容師弟卻要為此沾染生死因果,真是不祥之物,棄之毫不可惜。”
寂滅臉色一喜,急忙附和:“言之有理,慶仁老哥仗義。”
眾人依然洗耳恭聽,慶仁長老繼續說道:“諸位試想,若解永元師叔所見為真,那麼,無論我等今日如何行事,未來結果都不會改變,是也不是?”
眾人竊竊私語,魔廣想了一會,出聲道:“不錯,解師叔所說,大機率為真,寂容師兄坐化之日,那位英傑現身,會將佛寶交給他。”
啪啪啪,慶仁長老雙掌連拍,臉上興奮之極:“那不就結了,既然未來已定,那我們今日還爭什麼,不管今天我們怎麼血流成河,那佛寶還是最終落在寂容師弟手上啊?”
寂滅目瞪口呆,慶仁長老的腦回路自己實在跟不上,急道:“慶仁老哥哥,寂容老和尚隨口一編,您就讓我與玄都放棄爭奪,豈有這般道理?”
“哈哈哈哈……”慶仁長老眉飛色舞:“寂滅賢弟少安毋躁,聽我和你說。大夥都是五宗故人,何必為了件不祥之物生死博殺。既然未來已定,那我等何不換種平和的爭鬥方式,無論文鬥還是武鬥,甚至再來下一場雙博棋也行,來個賭局一把定輸贏也行,只要公平較量,你與寂容師弟都認可,那三寶給誰都行。”
稍微頓了一下,又莫名惆悵說道:“我心中所想,倒希望這三件佛寶今日全給了你,寂容師弟,你還是不要沾上這生死劫難罷了。”
眾人恍然大悟,連李書塵都暗自佩服慶仁長老的智慧,若已成定局,則一切徒勞,今日少些殺戮也是美事。若天機可變,則能化解寂容聖僧的必死之劫,又有何不好?
寂容聖僧長舒一口氣,點頭道:“慶仁師兄大智慧,大胸懷,貧僧欽佩不已。”轉頭向天空說道:“寂滅、玄都,比試方法,你們自己提吧,我無有不允,就看你們今日能否贏得了這三寶、破得了這天機。”
寂滅心中略定,與空中玄都傳音密語許久,終於回過頭來,神色得意:“三件佛寶,我們便三戰來定,我與玄都師弟出三名弟子,寂容,你也出三名弟子便可,三局兩勝,勝者取回全部寶物。”
寂容幾乎不假思索,直接回到:“可!”
寂滅臉上神色興奮不已,高叫道:“第一戰,黃錚師侄,你來打頭陣吧。”
玄都尊者的弟子應了一聲,人高馬大,站在溪邊,高叫道:“寂容門下弟子,誰敢應戰?”身上氣勢一放,狂風呼呼,元嬰之威,豈是泛泛?
眾人一呆,寂容聖僧弟子,最強者無因和尚也才金丹,根本沒有一名元嬰強者,如何能抵?
寂滅得意洋洋:“如此,寂容師兄無人可出,師弟我就先勝一局,第二局,有請玄都門風嘯……賢侄,賢侄元嬰日久,大顯神威,也好與寂容師兄門下弟子切磋一番。”他心中樂開了花,自己十拿九穩,眼見三寶即將入手,對寂容老和尚恨意也淡了些,竟然也以師兄弟相稱了。
那風嘯乃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個子不高,但目中精光內斂,上來拱了拱手,便靜靜等著。
李書塵急得直跺腳,旁觀眾人也臉色不豫。寂滅禿驢如此不講究,叫出三名元嬰高手,寂容聖僧根本無人可派,結果已定。
南官真見李書塵七竅生煙,面色鐵青,雙拳握緊,不住顫抖。一隻玉手搭在他拳上,輕聲道:“李大哥,你若不想寂滅和尚這般囂張,我便用計讓他敗了便是。”
李書塵狂喜道:“真兒,你有辦法扭轉敗局?”
南宮真笑笑,忽然輕啟櫻口,聲音如出谷黃鶯:“三戰而定,戰在何處?”
聲音悠揚,眾人一怔。
“等一等”,魔廣竟然第一個反應過來,臉上紅光滿面,大吼一聲:“寂滅師弟如此行徑,真將我等視為無物?說好三戰,哪裡有戰鬥?若無人交戰,這第一局便不作數,需要重開一局。”
群雄如夢初醒,寂滅目瞪口呆,寂容聖僧也睜開微閉的雙眼,一雙黃濁的老目向李書塵和南官真望來。
寂滅一下結結巴巴:“這……這……寂容師兄並未反對,魔廣師兄你又何必強出頭?”
魔廣找到了規則的漏洞,豈能輕易放過,口中滔滔不絕:“寂容師兄忠厚,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我等作為見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寂滅師弟,你捫心自問,若以此等伎倆奪得三寶,你絕魔寺後人又該如何看待你這開山祖師?”
這句話出,狠狠將了寂滅一軍,氣得他渾身顫抖,久久說不出話來。
李書塵見南宮真朱唇微動,便一下扭轉乾坤,轉敗為勝,心中喜悅,無以言表。緊握住南宮真的玉手,輕輕搖晃,南宮真臉上也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