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追風自恃修為精湛,完全看不起沈無垢這後起之秀。又想:程洲月之事,既已被知曉,這三人一個都不能留,因此十分狠辣,下手毫不留情。李書塵遠在數十丈之外,也覺勁風瘮人,慌忙躲避,幾個起落,躍到沈依纓身旁。
輕輕搖醒沈依纓,沈依纓雙眼一睜,見李書塵近在咫尺,口中剛剛喊出一句:“你做什麼?”就被李書成抱緊,兩人不停向後倒退。
嶽追風戰沈無垢不下,見李書塵兩人想要逃生。大怒,心道:區區後天小輩,若我不能速殺,定會讓他逃走。邪念頓生,左手自腰間一拂,取下一枚鈴鐺,靈力運起,輕輕一搖,“叮叮叮……”,一股攝人心魄的鈴聲驟然響起。
李書塵和沈依纓二人,乍聞鈴聲,如墜冰窟,萬般恐怖情景突現眼前,兩人神志不清,臉色煞白,嚇得魂飛魄散。
沈無垢嬌叱:“攝魂術,大膽!望舒閣弟子,竟敢結交匪類,對本門弟子使用如此陰毒之術。”深吸一口氣,口中撥出一陣如龍吟般的高亢嘯聲,瞬間蓋過鈴音,將李書塵和沈依纓二人驚醒。
李書塵渾身驚出一身冷汗,剛才彷彿墜入十八層地獄,望見屍山血海,此刻仍然渾身顫抖,一看沈依纓,也是牙齒咯咯打顫。
沈無垢似動了真怒,臉色陰沉,手中長劍亮得耀眼。突然叫道:“飛火流星”。掌中光劍瞬間膨脹大了數倍,劍尖激射出成百上千光刃,似螢火蟲般飛舞,將嶽追風周身盡數覆蓋。
嶽追風見勢不妙,運出十成功力,陰陽雙手,一紅一白,不停揮舞,無數招法接連使出。然而,沈無垢操縱萬千光刃,無孔不入,一劍又一劍,將嶽追風刺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正當嶽追風困獸猶鬥時,沈無垢雙手輕輕一擺,手中光劍嗖地飛出,在空中如龍般遊動。強弩之末的嶽追風,在萬千光刃中苦苦掙扎,驟然被這矯若遊龍的飛劍盯上,再無餘力抵抗。
嘶的一聲,飛劍切下他一隻左耳。沈無垢輕聲道:“這隻耳朵,乃是懲戒你擊暈我侄女沈依纓之罪”。話音剛落,又是嘶的一聲,嶽追風左手三根手指整個被切斷,沈無垢依然面無表情,口中說道:“這三根手指,乃是懲罰你同門相殘之罪,項上頭顱暫且記下,若敢再犯,定斬不饒”。
語畢,萬千劍光凝聚,重回光劍,這柄光劍嗖地飛回沈無垢腦後,驀然消失不見。
再看嶽追風,渾身上下被劍鋒割得支離破碎,就連略帶俊俏的面部也已經有了數十道傷痕。
李書塵歎為觀止。通常化神境修士才有足夠靈力御使飛劍,然而沈無垢另闢蹊徑,以精純靈力凝練至強劍氣,再以極其精妙的控劍手法御使劍光。在元嬰階段就已經實現了以氣御劍、隨心所欲的境界。其中,靈力精純、操控的精細以及極端的想象力,遠非常人所能理解。李書塵暗暗讚一句: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神話——沈無垢。
嶽追風見大勢已去,再無還手之力,只恨恨地朝李書塵瞟了一眼,右手手掌一伸,便要將地面那隻木盒吸起。李書塵眼疾手快,八步登雲僅僅一點,便搶在他身前,將木盒搶在手裡,瞬間收到納戒之中。口中學著沈無垢語氣,說道:“這隻木盒,乃是懲罰你對無垢師姐的不敬之意、言語無禮。暫且交由我儲存,若敢再犯,定斬不饒,快快滾下山去。”
沈依纓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沈無垢也不禁莞爾。
李書塵口上不饒人,仍然在譏諷:“堂堂程洲月仙師座下開山大弟子,望舒閣第一人,連一枚納戒都沒有。嘿嘿,看來她對你也不怎麼重視,我勸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嶽追風面色青一陣紫一陣,再望了望沈無垢,咬斷了後槽牙,憤而轉身,頭也不回,幾個跳躍,遠遠地離去了。
邊跑邊想:此次師尊被凌樸迷了心竅,竟然與他一同閉關,連我都不見。當務之急,需要想個法,先將那凌樸除掉,至於李書塵,沒了陰易的庇護,沈無垢又不能天天住在雷光洞內。只要他落單,便有機會慢慢炮製他,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今日無數侮辱言語,我定要叫他後悔莫及。只可惜,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取了那件東西,卻落在李書塵手中,師尊定然惱火。但轉念又一想,只要除掉凌樸,我便是師尊的唯一,待殺掉李書塵,將東西取回,師尊遲早是我的。
正在思索,只覺耳旁風聲傳音,有人在身後叫道:“嶽師兄請留步。”
嶽追風腳步一頓,轉身望去。只見一個青衣長袍的俊俏男子正趕上來,面色白淨,比自己更加英俊。本來已經十分不喜,再一想到如今面上數十道劍痕,竟被這陌生的青衣男子看在眼裡,心中更是惱怒。沒好氣道:“何人叫住嶽某?”。
那青衣男子走到近處,神色恭敬,鞠了一躬,抱拳輕聲道:“程洲月仙師座下二弟子凌樸,師兄外出公幹,師尊特遣我來接應”。
嶽追風心中暗喜:天隨人願,此處四野寂靜無人,正是殺人越貨、藏屍埋骨,極佳場所。臉上不動聲色,傲然道:“師弟,如今只先天修為,師兄要做的事,你恐怕力有不逮,未必幫得上忙。不過,今日你我師兄弟初次見面,倒想提點你幾句。”
凌樸面上一喜,笑道:“師兄快請講,凌樸洗耳恭聽。”
嶽追風陰冷一笑,道:“須知,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實力不足,莫如歸去。”
凌樸大惑不解,問道:“凌樸愚鈍,不知師兄所指何意。在下雖然實力不足,但報效師尊的拳拳之心,天地可鑑,請師兄明示。”
嶽追風輕哼一聲,一股元嬰之威,鋪天蓋地壓下。心道:區區先天,僅僅境界威壓,便能將他控得死死的。待會將他四肢截斷,七竅挖去,方能解我心頭之恨,程洲月仙師那……。一想到程洲月,渾身便躁動不安。
凌樸果然一動不動,臉上現出十分驚恐的神情,確實已被境界威壓所控制。嶽追風只覺得今天受的窩囊氣都有了發洩目標,狂笑道:“程洲月仙師乃我禁臠,絕非你所能染指的,痴心妄想,取死之道而已。”
話音剛落,直覺身後有聲音傳來。他下意識轉頭,頭尚未動,一柄飛劍已經刺穿脖頸後方,從喉嚨口飛射而出。此劍快極,射穿嶽追風脖子,飛到凌樸手中,消失不見。直到此刻,血才開始噴湧而出。
凌樸依然恭敬回道:“程洲月,乃我禁臠,痴心妄想,取死之道。多謝師兄教誨。”
嶽追風意識消失,如一灘爛泥,無聲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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