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多,新年的第一天,傅思宇被送進搶救室。
值班醫生看了傷勢,神色凝重,說傷口挺深,可能傷到骨頭了!
沈輕紓站在搶救室門口,看著面色凝重的傅斯言拿著手機打電話。
他眼裡的驚慌和焦急,沈輕紓看得真切。
事情發展成這樣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雖心中有怨,卻也從未想過傷害傅思宇。
帶了傅思宇五年,生病感冒常有的,但磕碰摔跤卻是極少。
這是傅思宇出生到現在受傷最重的一次,沈輕紓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畢竟是親手帶大的孩子,喊了她五年媽媽,因為她一句話摔成重傷躺在搶救室裡……
縱然周瑜初和傅斯言再有錯,可傅思宇終究只是一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沈輕紓的手不自覺覆在自己小腹上,心頭酸澀。
她對傅思宇狠不下心,卻對自己的孩子慣來冷血狠心。
從知道他們存在的那一刻,她好像一直在放棄他們……
可如果傅思宇無辜,那她的孩子呢?
他們難道不無辜嗎?
沈輕紓痛苦地閉上眼,心如刀絞一般地疼。
母親走了,很快這兩個孩子也會離她而去。
她在這個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沈輕紓緩緩轉過身,手腕就被握住。
“你要走?”男人聲音冷沉,帶著怒意。
沈輕紓皺了皺眉,轉過身,對上男人帶著責備的目光。
她面色冷淡,眼中更是一片死寂。
傅斯言面色更冷了幾分,“思宇是因為你才摔傷的,他現在還在搶救!”
沈輕紓沒打算這個時候離開,起碼也會等到傅思宇脫離危險再走。
她只是覺得很累,想找個位置坐下來等而已。
但這些,她不想跟傅斯言解釋。
沒必要。
沈輕紓掙扎,將自己的手從傅斯言手中抽出來。
傅斯言一雙黑沉的眸盯著她。
沈輕紓不看他,轉身走到邊上的位置坐下來,雙手抱臂,眉眼低垂著,視線不知落在何處,總之,不在傅斯言那裡。
傅斯言注意到她穿著單薄,皺了皺眉,脫下外套走上前。
面前一道陰影籠罩下來,沈輕紓還未反應過來,肩上一沉。
帶著男人體溫的長款黑風衣裹住了她的身體。
沈輕紓抬手就要扯掉外套,傅斯言似早有預料,雙手輕輕壓在她肩上,“再生氣也沒必要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沈輕紓一頓。
“斯言!”
周瑜初面色焦急,朝他們這邊跑來。
傅斯言收回手,轉身朝周瑜初走去。
周瑜初腳下踉蹌一下險些摔倒,傅斯言及時扶住她,抬眼看向陪周瑜初來的周院長周清澤,亦是周瑜初的繼兄,傅思宇的舅舅。
“張主任來了嗎?”傅斯言問。
“已經進去了。”周清澤掃了眼一旁的沈輕紓,又看向傅斯言,“那位就是思宇的養母?”
傅斯言聽出他的話外音,墨眉微蹙,“與她無關,這是意外。”
周清澤淡淡勾了下唇,“只要思宇沒事,一切都好說。”
傅斯言臉色一沉,“周院長這是威脅?”
周清澤抬手推了下鼻樑上的金框眼鏡,淡笑道,“我以為你對張主任有足夠的信心。”
話落,他頓了下,看著傅斯言陰沉的面容,又是挑眉反問一句,“我們偉大的傅律師這是…關心則亂?”
周清澤這人,明明長相斯文貴氣,卻因天生褐瞳,總給人一種冷血難馴的感覺。
傅斯言與他接觸過幾回,深知這人極其護短。
亦如此刻,周清澤根本不顧及任何情分顏面,上來就威脅挑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