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力眨了眨眼,神情憨厚:“因為只有被買下來,才能有口飽飯吃。”
“僅僅為了區區一口飽飯?我不信!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姜天澤依舊不依不饒。
遭到質疑,浩力一臉委屈:“公子家境殷實,自然不知我等賤籍之人,想要填飽肚子,是何等艱難。奴隸身份低微,不得從事正經營生,若無法賺取錢財,想要吃上一頓飽飯,便只能鋌而走險,落草為寇,上山為匪。可是,當土匪,終日刀頭舔血,朝不保夕,九死一生,還不如安安分分地當個奴隸,至少還能苟延殘喘,圖個安穩。”
姜天澤聞言,神情頓時複雜難辨。
姜姝寧以為他有所觸動,柔聲道:“浩力寧願為奴以求溫飽,也不願落草為寇,為禍一方,可見他雖出身卑微,卻心懷善念,是個有底線、有品行之人,不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這樣的人,值得我以高價買下!”
“大姐姐所言極是。”姜天澤眼簾低垂,遮掩住眸底一閃而逝的陰鷙。
若換作是他,哪怕當土匪也絕不當奴隸!
土匪雖朝不保夕,命懸一線,但只要活著,便可燒殺搶掠,為所欲為,不受任何束縛。
而奴隸,卻要終日仰人鼻息,如履薄冰,毫無尊嚴地苟且偷生。
寧可我負盡天下人,也絕不容許天下人負我!
除非,負他的人是……
姜天澤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隨著姜姝寧的身影,心神搖曳,思緒萬千。
但願自己這份難以言說的情愫,不會被她所辜負。
因買下了浩力,姜姝寧無心繼續逛集市,便帶著姜天澤和凌蕪匆匆踏上歸途。
三人共乘一輛馬車,而浩力則一邊吃著姜姝寧特意為他買下的肉包,一邊健步如飛地緊隨馬車之後。
奈何這東市實在太過熙攘喧鬧,摩肩接踵,馬車行至一處,便被攤販們隨意擺放的攤位所阻擋,寸步難行。
老楊見狀,連忙回身稟報道:“大小姐,請您稍待片刻,容小的下去與那些攤主交涉一番,讓他們將攤位稍微挪動挪動,也好讓馬車順利通行!”
浩力見狀,對著車窗高聲喊道:“大小姐,若是您信得過我,不如將這馬車交給我來處置,我保證能讓馬車安然透過!”
姜姝寧毫不猶豫地應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給你了,切莫傷到他人。”
浩力連忙將手中剩下的半塊肉包一股腦地塞入口中,隨後深吸一口氣,扎穩馬步,雙手穩穩地托住車身底部,竟將整輛馬車抬離地面!
他神情自若,腳步穩健,輕鬆地抬著馬車,巧妙地避開那些越界的攤位,平穩地將馬車放置在前方空曠之處。
周圍的百姓們親眼目睹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頓時爆發出一陣陣驚歎聲。
不遠處,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內,三皇子蕭修湛正好瞥見了這令人驚歎的一幕。
“那馬車裡的人,不就是姜家嫡長女,姜姝寧嗎?她身邊怎會有如此力大無窮的下人?”蕭修湛劍眉微挑。
他身旁的隨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略一辨認便答道:“殿下,看其衣著打扮,此人應是剛被買下的奴隸。”
“姜姝寧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買下這等孔武有力的奴隸,究竟意欲何為?”蕭修湛好奇心被勾起,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停車,我們也下去看看!”
隨從聞言,頓時面露難色,連忙俯身勸阻道:“殿下,今日恐怕不宜節外生枝啊!您與賭坊的掌事人早已約定好時辰,若是遲到,恐怕會惹得對方不悅!”
蕭修湛聽罷,略一沉吟,最終還是壓下了下車一探的念頭,畢竟與賭坊的合作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那奴隸身上移開,彷彿被磁石吸引一般,緊緊追隨著他那健碩的身影,久久不願離去。
他總覺得,此人本該為他所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