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
自從張昭開始鍛鍊四平馬步跟劍術的時候,聽力,視力甚至洞察力都比之前要強大了很多。
例如。
雖然目測,這些人距離張昭的車隊有八百米左右的距離。
不過張昭依舊能夠捕捉到這幾個災民的具體神態。
這是張昭的優勢不假。
可是這對於心思敏感的張昭來講,這種優勢反而是成了一種痛苦。
沒多久,張昭又聽到了看管這些災民的侍衛所說的話。
“快點,快點,你們幾個看什麼呢。”
“還不趕緊走,一會朝廷的賑災糧可就輪不到你們了。”
“哎,一年比一年不好過啊。”
“對啊,今天怎麼就出了這麼多災民。”
“哎,還是不提這些晦氣的東西了,一會準備去哪裡吃點?”
“不去了,今天還有一堆活兒沒幹呢。”
“乾脆,就著這些賑災糧,湊合湊合吃一吃得了。”
“也對,也對。”
短短几分鐘的對話,讓張昭那原本高昂的心氣頓時一掃而空。
這…這種語氣…
太平常了。
平常到,讓張昭感覺,這二人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而在張昭看來,這是如此的扎耳。
朝廷之上不遠萬里派來的賑災糧,居然成了這些地方上的九品芝麻官的,湊合湊合吃的東西。
簡直目無王法。
而且,按照張昭的記憶來講。
這裡就是一個小小的邊緣地帶的縣令。
這裡都成了這個樣子,那麼後面的地方豈不是更加嚴重了?
張昭來不及生氣,也沒心思跟這些人爭吵。
只因為。
張昭意識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這就好比是公孫丞相口中的銀兩。
當光明中有了兩個臭蟲,這就說明黑暗中已經佈滿了臭蟲。
如果這裡的芝麻官員都這樣了。
是不是就等於這地方的所有官員都會這樣做?
就算不說都會這樣做,肯定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回事,而且都預設了。
這…
這就是官麼?
張昭再一次對這個字有了清楚的認知。
只有上面的人滿足了,才可能會有下面的人的機會。
最後,張昭甚至看到了。
距離這兩個官員最近的兩個災民,已經習以為常。
只自顧自地從一旁的樹木上扒下樹皮啃食。
一種悲涼,無奈的感覺從張昭的心中油然而生。
張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這些糧食。
別說能將多少災民給救濟回來。
能有多少糧食真正到了這些人手中呢?
張昭不好說,不敢想。
怎麼辦?
為了避免讓這些人看到,張昭甚至選擇來到了馬車的另外一邊。
“這…這…這還是大靖王朝麼?”
張昭看著這一片荒涼,根本沒有一點樹皮的場景。
徹底呆滯了。
京城所在的豪華奢靡是王朝,地方所在的草木盡失也是王朝。
張昭看著這般荒涼的場景,喃喃著。
“命運,真叫人難以琢磨。”
“這張公公,難不成在等別人給他說一句,請?”
張昭這般憂愁善感的樣子,很快就引起了諸多侍衛的不滿。
一丁點活兒不幹,還擺出了一副我比任何人都要苦的樣子?
這種情況,如果是讓謝家家主來評價。
估計只有兩個字。
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