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當然可以說:“在下前來穰城,正是要投奔姜大帥”“願為姜大帥效犬馬之勞”之類的敷衍之詞。
但是,賈詡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眼前這個文可寫出《求賢令》,武可取穰城,縱橫術能從劉表那空口套白狼的姜耀,也是個聰明人。
在聰明人面前耍“小聰明”,就只能是自取其辱了。
“姜帥…”賈詡心思電轉間,尷尬地一笑,道:“如果在下回答不願意,你是不是就要砍了我的腦袋?”
“賈詡你人才難得,砍腦袋倒是不會。不過麼…”
姜耀拉了個長音,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他轉身,慢悠悠地回到之前的座位上,忽然間改變話題,道:“賈詡,你知道,南陽郡有帝鄉的別稱嗎?”
“當然聽說過。我後漢光武帝的老家在南陽郡,光武帝起兵的所在也在南陽郡。所以,南陽郡不僅有著光武帝先祖的陵寢,還是我後漢無數開國元勳的老家,以及去世之後安葬之所。因此,南陽郡有帝鄉之稱。”
“知道就好。我鎮東軍聚兵於南陽郡,軍中缺少糧餉。不如,你賈詡在我鎮東軍中做一個摸金校尉,為我在帝鄉籌措軍餉如何?”
“摸金校尉?”
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湧上了賈詡的心頭,道:“敢問姜大帥,這摸金校尉,到底如何籌措軍餉呢?”
姜耀不緊不慢地道:“南陽郡地下,那麼多黃金與枯骨同葬,甚為可惜。這摸金校尉麼,就負責把這些埋在地下的黃金摸出來。賈詡,恐怕用不了多久,你摸金校尉的名頭,會比毒士還要響亮得多啊!”
“不!姜帥你不能這麼做!絕對不能這麼做!你…你…你…”
賈詡豁然而起,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一雙冷眸精光亂閃,面色陰晴不定。
不過,很快地,他陰晴不定的面色就換做了滿臉無奈,苦笑一聲,道:“賈某人以毒士之號名聞名天下,一向以智略自詡。沒想到,今日一見以武略聞名天下的姜大帥,竟處處被動,束手束腳,最終在智略上為姜大帥所擒。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說的?”
撲!
撲!
撲!
賈詡面色肅然,仔細整理了一下衣衫,打掃掉上面可能有的灰塵。
然後恭恭敬敬地給姜耀行了三拜之禮,朗聲道:“主公在上,請受臣賈詡三拜!從今以後,微臣賈詡願為主公竭盡智力,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廢話,賈詡能不效忠嗎?
如果姜耀對外宣稱,賈詡做了他的摸金校尉。能有幾個人不信?畢竟,禍亂了後漢江山的毒士賈詡,又去刨後漢皇帝的祖墳,刨那些達官貴人的祖墳,簡直太合情合理了。退一步說,就算那些不怎麼相信的,也得將信將疑不是?誰還能來姜耀的地盤驗證不成?就算來驗證,姜耀也完全來個假戲真做啊!誰知道,這些被刨了的陵墓,是不是賈詡命令軍卒們挖的?
這可要了賈詡的命了。
要知道,如今雖然軍閥混戰,但大家名義上都是大漢朝廷的官員。
呂布,兗州牧溫侯。曹操,司空行車騎將軍。劉表,荊州牧。劉焉,益州牧。劉備,豫州牧宜城亭侯。張揚,河內太守安國將軍大司馬。馬騰,安狄將軍。公孫瓚,奮武將軍薊侯。袁術,左將軍陽翟侯。袁紹,大將軍冀州牧。就是叛亂頭子李傕,都是大漢的司隸校尉池陽侯。
如果說,賈詡之前禍亂大漢江山,是為了自保還情有可原。那麼,他摸金校尉的名號一出,簡直成了大漢天字第一號通緝犯,不但各路軍閥人人得誅之,而且完全身敗名裂。
還有,那些後漢開國元勳的後人,不知多少人在為各路軍閥效力。簡直無論賈詡去哪裡,都會遇到一群被他挖了祖墳和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完全可以說,姜耀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對賈詡一劍封喉!
“太狠了!太卑鄙了!太無恥了!咱們倆,到底誰是毒士啊?”
此時此刻,賈詡滿懷鬱悶,簡直無語問長蒼天。
不過,與此同時,又有一股淡淡的欣悅之情,在賈詡的心頭湧起。
威武霸道、簡單粗暴,不擇手段,而又文采斐然、唯才是舉…也許,只有姜耀這樣的梟雄,才能在這軍閥混戰的亂世中脫穎而出吧?也許只有如此梟雄,才敢放心大膽的使用賈詡,絲毫不擔心反噬吧?
“如此甚好。”
姜耀這再次來到賈詡近前,以手相攙,道:“文和請起。從今以後,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只要你真心為這條船效力,多了不敢說,只要這條船還在,只要我姜耀還在,你賈詡就不愁富貴。”
賈詡問道:“不知主公,準備讓微臣如何效力呢?”
“你先坐下,咱們慢慢說。”
姜耀和賈詡重新落座之後,才繼續道:“如今天下大亂,兵戈四起,我鎮東軍當然一切以軍事為先。文和你的主要職責,也是參贊軍事。不過麼,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隅。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現在,本帥開府的架子,也該逐漸搭起來了。所以,我還給你準備了個另一個差事——影密衛指揮使。”
“參贊軍事是我所長,可這影密衛的具體職責是?”
“我姜耀用人,唯才是舉,不論德行。但越是如此,越要清洗麾下的蠹蟲。無論文官還是武將,凡貪汙腐化者,通敵背叛者,結黨營私者,徇私枉法者…都在影秘衛的秘密監察之下。探聽敵方情報,策反、收買敵軍重要官員,和盟友暗中的合縱連橫,也是影密衛的職司……來人!”
“在!”
隨著一聲答應,五十個身著布衣的男子,昂首闊步,走入了議事廳。
這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是行動間步伐穩定,森嚴有度,一看就是出身軍旅,而且是出身極為精銳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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