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之喘著粗氣,努力壓下喉嚨裡翻湧的腥甜和掐死她的衝動。
他不能喝!絕對不能喝!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藥碗,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擺擺手,再做了個“等等”的手勢。
意思很清楚:太燙,等涼了再喝。
蘇棠寧看著他這套動作,心裡氣得直罵娘:【等涼?涼了藥效不就差了!藉口!絕對是藉口!這渣男是不是察覺了什麼?不可能啊!我明明做得很隱蔽!難道他鼻子屬狗的,聞出巴豆味了?呸!】
她心裡急得團團轉,面上卻只能擠出理解的笑容:“夫君說的是,是妾身心急了。這藥確實燙,那妾身幫您吹吹?”說著作勢又要去端碗。
裴硯之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危險,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和厭煩。他再次用力地、帶著強烈驅逐意味地揮了揮手!
蘇棠寧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這嫌棄的姿態太明顯了,連旁邊的丫鬟都低下了頭。
【行!死啞巴!給臉不要臉!】
蘇棠寧心裡恨得牙癢癢,臉上卻迅速堆起溫順的假笑:“是妾身莽撞了。夫君您好好歇息,等藥涼了,記得讓丫鬟伺候您喝下。妾身先告退了。”
她屈了屈膝,動作流暢,轉身就走,背影帶著一絲強壓的怒氣。
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裴硯之死死盯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毒藥”,眼神陰鷙得可怕。
蘇棠寧!她竟然敢在他的藥裡動手腳!雖然只是瀉藥……
但這歹毒的心思!她盼著他死!剛才心裡罵他,還提到他和璃兒……
【渣男!跟你的白月光葉綰璃暗通款曲,真當老孃是瞎子?一個裝深情,一個裝柔弱,膩膩歪歪看得老孃直犯惡心!】
蘇棠寧臨走前那句充滿鄙夷的心聲再次清晰地迴響在耳邊。
裴硯之心頭猛地一刺!
璃兒……他的璃兒!那個如同空谷幽蘭般純淨美好的女子!豈是蘇棠寧這種內心骯髒的毒婦能詆譭的!
等等……璃兒!晉王!
一個更重要的資訊如同驚雷炸響!
【……我早就知道裴硯之墜馬並非意外,而是晉王指使馬伕給馬下藥所致……】
蘇棠寧剛才的暗自嘟囔,再次迴盪在他耳邊。
晉王!
那個仗著聖寵、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
裴硯之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原來是他!難怪,那匹馴養多年的坐騎會突然失控發狂!
他心愛的璃兒,正是被這個該死的晉王強搶入府做了側妃!他一直在暗中籌謀,苦於沒有確鑿證據和合適的機會營救璃兒。
如今……蘇棠寧的心聲竟然直接點破了墜馬的真相!晉王下的手!這就是機會!
可蘇棠寧怎麼會知道?如此隱秘的陰謀,連他這個受害者都未能及時察覺,她一個深閨婦人,從何得知?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竄了出來:她如此盼著自己死,又知道晉王的陰謀,難道她與晉王早有勾結?
她盼著自己死,是為了好跟晉王雙宿雙飛?
好一個蘇棠寧!好一個晉王!
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