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奴十年

第3章 伺候過幾人?

懷王三年冬的雪霜啷啷下著,而帳內春光乍洩。

那人那寬大的掌心就覆在了她的腰腹,玉扳指涼森森的,激得人微微一顫。

阿磐不知這靜默的空當,那人在看什麼,想什麼。

愈是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一顆心愈是敲鐘打磬似的焦躁了起來,就連刻意壓下來的聲息都顯得那麼清晰刺耳。

那人不開金口,也並不急躁,慢條斯理地撈起她的腰身,就將她橫上了青銅長案,嘩啦啦地一片,碰掉了一案的木簡輿圖。

鐐銬在涼意森森的案上撞出了叫人心顫的聲響,青銅的雲雷紋路全都硌進身軀,壓出了凹凸不平的形狀。

阿磐別過臉來,那就頓在唇邊的“大人”二字兀然嚥了回去,嚥了回去卻又在喉間化成了一聲輕呼。

這輕呼與帳外的巡防聲、探馬的鐵蹄聲,還有一次次入帳稟事的人聲、腳聲、鐵甲的摩擦聲交織一處,似鳴鑼喝道,如金鼓喧闐,因而被湮沒得乾乾淨淨。

從前只知魏武卒金戈鐵馬,攻無不克,不知魏國的貴人亦是摧堅陷陣,萬夫莫敵。

從前也只知中山兵馬節節敗退,潰不成軍,如今也才知道,自己與中山的兵馬一樣,亦是棄甲曳兵,俯首就擒。

也不知過去有多久了,只知道一旁的炭火漸漸燒盡,眼看著帳外的暗夜漸次退去,天光一寸寸地亮了起來。

這漫漫的長夜到底是過去了。

貴人起了身,照舊要了冷水湯沐,興致好時,竟溫和地問起了話,“幾歲了?”

阿磐打起精神來回他,“奴十八了。”

一開口聲音嬌軟,驚了她一跳。

想起這兩夜忍不住逸出齒縫的吟聲,臉頰耳畔登時一燙,似有火燒。

“哪裡人?”

“奴是中山靈壽人。”

“家裡是幹什麼的?”

“奴雙親早亡,從小跟著養父母和姐姐,養父是個教書先生,養母在家裡種了幾畝薄田。”

才想趁機求他救一救雲姜,卻又聽那人問道,“伺候過幾人?”

她深埋著頭,低低迴道,“只有大人一人。”

“知道。”那人笑了一聲,也不知是譏諷還是稱讚,“你這身子,倒是厲害。”

阿磐心中砰得一響,似鼓角齊鳴。

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良久都不聞那人再說話,帳內寂若無人,只聽得見那人漸漸平復的喘息,還有火星子噼裡啪啦地在青鼎爐裡炸開。

這一日,貴人留她在大帳了。

雖仍舊鎖鏈加身,也照樣帛帶矇眼,但貴人許她留在一旁,沒有命她出帳。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
目錄
⚙️
設定
🌙
夜間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