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奴十年

第32章 找人

一點兒也不縱慾。

一點兒都不。

哪有什麼白日宣淫,西北角那麼多的妓子,他什麼時候去過一回?更不要提命她們進帳侍奉了。

便是阿磐這般“這就是那蘇妲己也比不上的”的人夜夜獻舞,他不也不為所動嗎?

想到初見謝玄那夜,關伯昭與周子胥的話,“很像。”

阿磐暗暗猜度,猜度謝玄必是在等一個人。

也許是一個暗藏他心中許久但求而不得的人,也許只是一個與她身段很像的人。

但那人不說,她也從來不問。

問便要打草驚蛇,暴露蛛絲馬跡。

那不行。

她還揹著一身通敵叛國的罪,她得想辦法近身伺候。

謝玄是有防備的。

一個運籌帷幄高瞻遠矚的人,怎會輕信一個平白冒出來的舞姬呢。

防備才是人之常情,若果真輕信,似那夏桀帝辛一般,不成了傻子了。

一個縱情聲色犬馬的荒淫暴君,反倒叫她這樣低微到塵埃了的人也要低看一眼。

細細想來,正是因了他防備,因而每每侍奉,大多時候都是趴在案上。

趴著,就是把後背留給獵人。

趴著,就無法刺殺背後的獵人。

她哪能不知道。

終歸她自己也動機不純,算不得什麼好人。

阿磐便盤算著要想個法子留在大帳,什麼時候那人能與她一吐心聲,什麼時候她才算真正在他面前立穩了腳跟呢。

阿磐不急,她潛心等著。

就似蟄伏一旁耐心觀察的獵豹,等待他暴露出致命的弱點。

是人就有弱點,哪有無懈可擊的人呢?

謝玄亦有。

有一回去大帳,正撞見一身風塵的人,進帳稟一些沒頭沒尾的話。

來人說,“末將一路往北打聽,還是沒有找到,也總不好……總不好把人家姑娘的領子扒開來查......”

帳內的主人不見回聲,來人便壓下聲去,“末將說句有罪的話,主君莫怪......”

那人好一會兒才開了尊口,“說。”

來人小心著說,“末將猜,兵荒馬亂的,也許......也許早就死了。”

旋即便聽得一聲清脆的角觴砸上了筵席,砸出來砰然似驚雷的一聲響。

來人再不敢多嘴,伏地磕了頭,趕緊道了一聲,“主君息怒,末將再去尋。要尋不回來,末將......末將也不敢再來見主君。”

出得帳門時,阿磐見那人額頭流血,好大的一個洞。

必是適才謝玄生怒,這才砸出來的。

但這些沒頭沒尾的話,阿磐卻偏偏聽懂了。

這一日他再沒有出帳巡防,也不曾召見什麼將軍謀士。

聽說黑沉著臉不高興,只是一個勁兒地飲酒。

下面的人低眉垂眼,閉口藏舌,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那七八日都不曾要過她的魏王父,就在這日還不到暮雲四合時,就命她蘭湯沐浴,進帳侍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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