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媼自知道了昨夜的事,也跟謝韶急眼了,好聲勸道,“我說安北侯啊,娘娘已然是娘娘,娘娘累壞了,您老人家就少說兩句,別惹娘娘生氣咯!”
謝韶吃軟不吃硬,果然閉了嘴不再說了。
跟著謝韶往前走,蜀錦鋪到哪裡,椒房也就在哪裡了。說著話的工夫,也就到了後殿。
後殿就是建章宮的寢殿,雖不似前殿恢弘巍峨,但一樣是雕闌玉砌,桂殿蘭宮,廊下張燈結綵,目之所及皆掛滿了大紅的宮燈與綢帶。
守在殿外的宮人恭恭謹謹地施完禮,將將推開了殿門,一股清香濃郁的椒香便迎面撲了過來。
殿內更是錦天繡地,燭火通明,映入眼簾處無不是彤紅一片,十分喜慶。
謝韶的嘴巴可是閒不住的,人還都立在廊下呢,謝韶就忍不住了,又開始陰陽怪氣地說話,“王兄恩寵,特意命謝某塗了椒房,託嫂嫂的福,本侯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閤眼了。”
怪不得謝韶埋天怨地,一肚子牢騷。
粗略算一算就知道,起先是在大明臺外看守了四五個日夜,前日夜裡不聲不響地就被調走了,再就不見人影。
原來先是來建章宮塗了椒房,才塗完椒房又去蕓薹華音兩宮救趙媼狗命去了。
必是趙媼去謝玄面前告狀,因而謝玄這才罰謝韶幹苦力去了。
阿磐扶著額頭,就要進殿了,“那真是辛苦季叔了。”
她越是輕描淡寫,謝韶堵著的氣越是出不了,因而就越是不肯罷休,伸手一攔,竟惱了起來,“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因了不適,阿磐懶得與他多說,因而敷衍了事,“多謝!”
謝韶沉著臉,悻悻地垂下了手,又是陰陽怪氣道了一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趙媼聽不得這話,又叉腰嚇唬起人來,“我說安北侯啊,既已是君侯了,您老人家還請謹言慎行吧!老婦別的本事沒有,向大王告狀可是一流的!”
謝韶睨著趙媼,“因而本侯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趙媼氣得要命,又想上前與謝韶理論一番,“哎?誰是小人?”
兩個人沒完沒了的,加之前殿禮樂不斷,吵嚷得人腦袋愈發地重,重的抬不起來,幾乎要炸開了。
阿磐臉色發白,還是衝著謝韶笑,“季叔,請你,低下頭來。”
謝韶支稜著腦袋,“幹什麼?”
阿磐笑道,“讓我好好看看你。”
謝韶不明白她要幹什麼,但口氣到底是軟和了下來,“看我什麼?”
阿磐只是笑,溫聲引他,“看看安北侯與謝將軍有沒有什麼不一樣,來。”
那安北侯半信半疑地俯下半張身子,果真湊近,“可有什麼不一樣?”
好啊,他不低頭,她可夠不著。
阿磐揚起手來,“啪”的一聲就扇了那安北侯的臉,笑了一聲,“沒有什麼不一樣,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只可惜身子不適,並沒有多大力氣,因而扇得不重,在那張其厚無比的臉皮上,大約只能算得上是不痛不癢。
傷害性雖然不高,只是羞辱性極強。
趙媼與婢子們也都張口結舌,倒吸一口涼氣,驚得眼珠子溜圓。
廊下侍立的宮人倉皇低頭回避,不敢多看一眼。
安北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時瞪大眼睛怔在那裡,還不曾直起身來,只驚疑一句,“嫂嫂,你..........”
阿磐又一巴掌扇了過去,把他的話全都扇回了口中,“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討起好處來了。當心我向大王吹一吹耳旁風,你就等著削爵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