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淺淺笑著,“方子我先收下了,只是還要試過了藥方,才能答覆燕王后。若藥方有用,自然全了燕王后的心意。”
那貴婦人笑逐顏開,也就命人把木匣子奉送了過來,“有晉娘娘的話,小童也就放心啦!藥方是薊城試過的,不會有問題。”
繼而又道,“早前聽聞晉王重信又專一,非故人之女不娶,聽說也沒有充實後宮的打算,這怎麼成呢?哪個王朝沒有三宮六院,便是燕宮,就有夫人五位,美人二十,媵妾就更數不勝數了。因此平兒的事,還有勞晉娘娘在晉王面前多加勸解才是。”
趙媼按捺不住,在一旁低聲道,“娘娘,冊封是大事,是不是要等一等,問一問大王的意思啊。”
那貴婦人聽見了便笑,“這位老姐姐到底眼窩淺了些,晉國若想千秋萬載,必得後繼有人,那就得君王開枝散葉才行。因了三家分晉,姬氏正統的血脈也唯有晉王一人而已,小童說句私心話,也許不中聽,但請晉娘娘不要怪罪,外面三天兩頭的打仗,公子們還那麼小,萬一..........晉娘娘是懂大道理的人,想必心裡是能權衡清楚的。”
是說萬一謝玄打仗出了意外,晉國可就後繼無人了。
蛇口蜂針的毒夫人。
趙媼臉色黑沉沉的,到底礙於身份低微,又牽扯到軍國政治,不好輕易反駁,免得拿捏不好尺度,再惹了禍事。
阿磐眸中涼涼的,唇邊卻掛著笑,“大王不過二十有八,比燕王年輕三十多歲,以後日子還長遠著呢!精強力壯不說,也不必像燕王一樣有庶子奪嫡的煩惱。”
見那貴婦人臉色一白,戳到了她的痛處,阿磐頓了一頓,不痛不癢的又把那痛往深處去戳,“既說到這裡,倒想起來,燕王出來日久,還不知道薊城那邊的公子們打成了什麼模樣呢——聽說燕國的嫡庶之爭,可十分厲害呢!單是燕王后自己生的幾位公子,就打得不可開交...........”
她如今是王后,言行舉止都撐著晉國的顏面,豈能在晉宮的地盤叫個他國的王后佔了上風。
管它是口舌上的較量,還是直接的利益紛爭,寸步也不能想讓。
那貴婦人自今日進殿,是第一回失了態。
燕宮的家醜遠遠揚到了晉陽,可真要叫她體面掃地了。
因而片刻後訕訕一笑,這便起了身,“藥方已經送來了,救人要緊,小童就不叨擾了。晉娘娘看,是不是讓小童去華音宮去看一眼,也不知道平兒如今什麼模樣,小童心裡實在不踏實呀。”
這哪兒行呢。
晉國後宮的事就得阿磐說了算,哪兒能由得一個外人進進出出,頤指氣使的,不知道的,倒以為是燕宮的地盤呢。
阿磐仍舊體面地笑,“南平病著呢,只怕不好見客。您也知道癘風傳染厲害,若是燕王后在晉宮出了事,傳了出去,實在不太好交代呀!”
她一點兒面子也不肯給,燕王后好一會兒沒有話,只是一雙手兀然捏緊了袍袖,“真羨慕晉娘娘,年輕氣盛,什麼話都敢說,就不怕得罪了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