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漪猝不及防跌入賀震懷中,鼻尖撞在他胸膛上,淡淡的檀香混著體溫湧上來。她手指下意識攥住他衣襟,卻在聽到“世子夫人和侯夫人”這兩個稱呼時猛地僵住。
上輩子,賀震回到侯府就是世子。而在外,別人都稱朱輕嫵為世子夫人。而她這個被賀震帶回侯府,拜過堂,入過洞房的妻子卻被全侯府的人漠視。遇到她不叫夫人,也不行禮,只叫她上不得檯面的,或者在後面多加兩個字,女人和村婦。
何其的可笑。整整三年,她就在這些人的嘲笑和嘲諷中,夾縫裡生存。有時還要面對朱輕嫵的故意挑釁和找碴兒!
前世那聲嘶力竭的“毒婦”彷彿又炸響在耳邊。
彼時侯爺已死,賀震成了新的韞安侯。她憑著自己的手段,三年的時間,坐擁十幾家商行。在賀震成為侯爺後,她突然出手整頓整個後院,掌控整個韞安侯的經濟大權。
賀震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再漠視她的存在,一個月有兩三日宿在她屋裡。
有孕後,賀震對她也算體貼,但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朱姨娘那邊。
只是後來孩子出生後,她便每每都不順。
孩子犯了錯,朱姨娘就會把事情鬧大,再挑撥一二。
賀震明顯的偏愛,讓朱姨娘有恃無恐。
往往孩子受罰,最後都變成她顧清漪替孩子跪祠堂。
彼時她跪在冰冷的祖宗牌位前,雙腿麻木到沒有直覺,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賀震的衣角掠過門檻時帶起的風都是冷的。
如今,這懷抱越是熾熱,越是襯得記憶裡那些寒有多麼的蝕骨。
顧清漪自從答應嫁給賀震後,每每回憶上輩子那不幸的過往,都讓顧清漪心寒又恐懼。
今日侯府之人的出現,以及賀震的保證,再次觸碰到了她心底那根脆弱的弦。
只是,她現在的心態已然發生了改變。
過去的已經成為過去。
就算以後還是走那條老路,她也不再懼怕和恐慌。
就算賀震給她再多的保證,她也不會把自己栓死在一個男人身上。
愛是相互的,他若對她好,她也會回以同樣的好。
只不過,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如上輩子那般,卑微地期盼賀震的那點子愛。
還有,她上輩子能在侯府夾縫裡,憑藉著自身的謀略,用三年時間開了十幾家商鋪,同時在其他商業上與人合作,一年賺的銀子堪比國庫。
這輩子掌握了先機,用不到三年,她就能打造自己的商業帝國。
只要她的父母兄弟們這輩子能被她帶起來。其餘的她都不在乎。她可以不愛賀震,但世子夫人,侯夫人,乃至國公夫人,必須是她來當。
她圖謀的,也不過就是家人能過得平安順遂。
至於男人,哼!虛無縹緲的愛罷了,有則好,無則不要。
當然,她也不會阻止賀震復仇。只要他不把她拖下水,就算讓她配合,她也是願意的。
但前提是,要是讓她捲入到後宅的爭鬥中,她絕對不會看在他的份上,手下留情。她只會把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殺得片甲不留。
此時的賓客席上,陳縣令和李知府就像是多年沒見到的老熟人,把酒言歡,非常有默契地不去提賀震的事。
坐在兩人一側的沈知硯,心卻急得如熱鍋裡的螞蟻。
賀震世子的身份,讓他突然對顧清漪嫁給他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