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
陳露瑩用手拍拍沈知硯背對著她的後背,聲音柔的能滴出水。
沈知硯假裝剛醒的樣子,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心虛地說:“夫人,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能等明天說嗎?”
陳露瑩輕輕一笑:“也沒什麼,就是今日發生的事,讓我大開眼界。沒想到賀郎君竟然是侯府走失多年的世子。韞安侯啊,你知道嗎?那可是在上京都是有名的勳貴之家,一般的人可高攀不上。”
沈知硯心中一凜。
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賀震身世如何如何。
那樣更顯得他的身份有多低微似的。
他沒說話,只是神色一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夫君可知,以顧娘子的身份,若嫁到侯府也只能做個妾室。不過,今日賀世子的一番表現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為了顧娘子,連和義信侯府大小姐的婚約都不要,倒是個有情有意的。這樣有血性的男兒,倒是實屬罕見。想來那顧娘子對賀世子來說應該是真愛。”
一句真愛,刺激的沈知硯幾乎要跳起來。
他臉色難看至極。
可陳露瑩卻還在說。
“早就聽聞賀世子對顧娘子一見傾心,一度二次上門求娶。如今終於抱得美人歸。今晚可是二人的洞房花燭之夜,這……”
“好了夫人,我困了,睡下吧!”
沈知硯握了握拳,直接躺下,閉上了眼睛。
陳露瑩嘴角微微勾起,輕嗯了一聲,跟著躺下身。
而和他們同住在一家客棧的賀懷一行人,卻沒有心思睡下。
此時賀靖的房間裡,三道身影或坐或站,一個個臉上的神色都不太好。
朱輕嫵捏著錦帕,潸然而泣。
“表哥怎麼能如此無情,我和他的婚約可是姑姑當初定下的。他怎麼就不認呢?我哪裡比不過那個鄉下的女人?”
賀懷站在一旁,眼底閃過一抹鄙夷,臉上卻笑得如盛開了的菊花。
“朱大小姐可不能妄自菲薄,我們家世子一定是被那鄉下女人給迷惑住了。他從小流落在外,見識有限,可能還不知道侯府世子的身份給他帶來什麼?我相信,他終歸會想通,會跟我們回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賀靖,突然出聲:“可大哥他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他想讓父親親自過來。”
賀懷臉上的笑僵住。
朱輕嫵突然停止抽泣,一臉天真地看向兩人:“那就快點去信,讓侯爺過來把表哥接回去啊?”
賀靖和賀懷對視一眼,再錯開視線,沉默不語。
“怎麼?難道侯爺不能來接表哥回去?還是他不願意來接?”
朱輕嫵懷疑地盯著兩人:“你們難道不想讓表哥回去嗎?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跑這一趟?”
賀靖不動聲色地看向賀懷。賀懷連忙解釋:“侯爺年紀大了,舟車勞頓他哪裡受得了?”
“哼,你這說辭,騙騙外人還行。騙我?你當我是傻子嗎?去年侯爺不還帶著她的寵妾去避暑山莊避暑嗎?我記得今年秋末,他還騎馬打獵來著,怎麼就這麼短的時間,就不行了?”
朱輕嫵越說,越激動,一張明豔的小臉漲得通紅。
“我看啊,有些傳言或許是真的。可憐我表哥流落在外十五年,好不容易找到他,親生父親卻不肯出面來接。”
賀懷嚇得額頭冷汗都沁了出來。
他是真沒想到,朱家大小姐這麼直接,這樣的話當著他和二少爺的面都敢說出來。
賀靖淡淡一笑,輕聲說:“朱大小姐,我父親已臥病在床三個月。別說他之前如何,他現在還是一個病人。”
朱輕嫵很想說,如果是真心想讓她表哥回去,就算是病人又如何?就算是爬也要爬起來,把她表哥接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