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接踵而至的,是心底裡翻湧的害怕。
理智告訴她,不應該全信姜枕雪的話,她和姜枕雪沒那個交情,或許姜枕雪是騙她的呢。
但心底裡有個聲音卻不停告訴她。
姜枕雪說得對。
以她的能力,直接能將他們母子倆打得魂飛魄散,根本沒必要騙她。
她的喉嚨發緊,一股血腥味抑制不斷地上湧,侯夫人壓了又壓,才勉強壓制住那濃濃的血腥味。
緩了又緩。
侯夫人才艱難開口。
“郡主可有補救的辦法?”
“當然有。”如果沒有,姜枕雪根本不會讓母子倆見面:“為他超度,送他走。滯留陽間不是他的錯,地府不會追究他。”
想到只短暫見了一面的孩子就要被送走,侯夫人心中又是一陣悶痛。
她忍著不捨,聲音發顫。
“你想要什麼?”
姜枕雪沒理由幫她。
“銀子。”姜枕雪說得十分坦白,也沒管侯夫人露出的震驚表情:“本郡主算不得什麼大善人,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出手。”
周家換周蕙蘭聽她使喚百年,臨江侯府自然是換銀子。
她費盡心思,才勉強三弊五缺的命。
但想擁有很多銀子,也沒那麼容易。
姜枕雪看了一下紙人的情況:“他大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跟他告個別,然後拿著養魂丹來找我,本郡主自會為他超度。”
說罷,她便出了密室。
其他人也跟上姜枕雪。
臨江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離開,並未和紙人說過一句話。
這是他的孩子,但他從未知曉過他的存在,也不是和他心愛女子生下的孩子,更因為他差點害死自己的孩子,臨江侯對這個孩子有憐憫,卻生不出一絲父愛。
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支付更多銀子,讓姜枕雪好好超度。
姜枕雪回到小侯爺的院子。
他已經讓人重新抬到床上躺好,身上穿了衣服,只是臉上貼著的符紙沒有撕掉。
清虛道長被幾個下人圍在中間。
沒有打,也沒有綁。
下人們對他還算是客氣,就是不讓他走。
臨江侯讓侯府的人都下去,沒理眼巴巴看著他的清虛,轉而進了內室。
小侯爺還在昏迷。
兩隻手臂不正常地垂下來。
姜枕雪挽起袖子上前,一手扶著他的小臂,另一隻手在他的關節處摸索。
片刻之後,只聽“咔噠”一聲。
就跟上了鎖似的。
小侯爺的手臂就這麼接上了。
姜枕雪又繞到床另外一邊,用同樣的方式,將小侯爺的另外一條手臂接上。
眾人皆驚訝姜枕雪的接骨能力。
周老將軍則想的是,若是能把郡主的能力用於軍中,那軍中的將士會少吃多少苦?傷亡率必然會大大降低。
他已經在盤算著自家庫房有什麼好東西,能讓郡主看得上眼。
郡主好像玉器格外喜歡。
他把周家所有玉器都搬給郡主,才豁出去這張老臉,也不知郡主能不能教軍醫生兩招。
見眾人都看自己,姜枕雪隨口解釋了一句。
“趁他還沒醒,察覺不到痛,先接上,醒了該嚎了。”
說罷,姜枕雪伸手捏住小侯爺的下巴,一用力,嘴巴被捏成一個圓形。
另一隻手,以手為刀,砸向小侯爺腹部。
她看著瘦,力氣卻不小。
一掌砍下去,小侯爺的上半身微微上仰,一個橢圓形的東西從他嘴裡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