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
不光是臨江侯,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姜枕雪亦是如此。
原本她也以為,就算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杏娘估計也是誤以為他參與了買賣,或者跟曹家有關,甚至誤以為小侯爺也是這樣的人才會置他於死地。
萬萬沒想到,杏娘居然以為他是人販子。
“我記得清清楚楚,當年拐我的人裡就有他,這張臉我做鬼都不會忘記。”
姜枕雪更奇怪了。
看向杏孃的眼眸微微眯起。
她都不記得自家在哪,再見到父兄都不認識,如何會記得見過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販子?
“他也就是剛及笄不久的年紀,你被拐時他才多大?有什麼本事能拐你?”
杏娘一怔。
她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小侯爺的臉,所以寧願魂飛魄散也要他死。
但從未想過。
一個人的容貌過了十幾年,怎麼可能沒有分毫變化?
又或者說,十幾年前的小侯爺還只是個比她還小的小屁孩,如何能拐她?
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臨江侯身上。
臨江侯瞬間明白,這是懷疑參與拐賣的人是他,他頓時有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你們看我做什麼?本侯又不缺銀子,為何要參與拐賣?”
見眾人不信,臨江侯又問:“你被拐賣的是哪一年?在什麼地方?”
杏娘如實說。
“承慶十九年,京城。”
臨江侯鬆了一大口氣:“那一年本侯奉陛下之命,前往江南,治理江南水患,整整過了一年才回京。在江南每日都要和旁人見面,一日都不曾離開,如何會出現在京城拐賣?”
杏娘也不覺得是臨江侯。
她記得清清楚楚的是小侯爺,連穿著打扮,說話語氣神態都是小侯爺,和臨江侯無關。
周老將軍思索片刻。
“這事,恐怕是有人刻意做局,要害小侯爺。敢問郡主,鬼魂或者活人,是否會有被篡改記憶的可能性?”
姜枕雪也在想這個可能性。
“有是有,不過知道的人不多。想篡改新鬼的記憶相對容易,像杏娘這種已經有了傷人能力的鬼,要費不少功夫。”
眾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按照目前的情況,杏娘被篡改記憶的嫌疑很大。
這麼想著,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上還貼著黃符的小侯爺身上,眼神裡不自覺帶上困惑。
就連臨江侯都是如此。
不是他們看不上小侯爺。
他就是一個荷包裡有點銀子的普通富家子弟,京城裡這樣的子弟多了去了。
就算是想對他下手,趁他走巷子裡一板磚敲下去,想打想搶輕輕鬆鬆。
實在沒必要整這麼一出。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姜枕雪也不太好解釋大家的困惑。
小侯爺的面相和生辰八字她都看了,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實在沒什麼圖謀的價值。
“還有一種可能性,杏娘是新鬼的時候就被篡改了記憶,後面鬼力才大漲。”
臨江侯面露沉思。
“費這麼大周章,到底為的什麼?不管是為的什麼,既然這事牽扯到臨江侯府,就跟本侯有關,這事本侯會繼續查下去,直到將幕後之人揪出來為止。”
周家父子也道。
“這事既已牽扯到寒聲,不管是不是誤傷,寒聲差點喪命是真。此仇,我周家必報。”
姜枕雪收銀做事,後面的事跟她無關。
她讓臨江侯找了塊上好的玉佩,將杏娘收了進去。
“幕後之人,或許與拐賣之人有所牽連,他們手中恐怕還有其他鬼魂可用,有杏娘在能助你一臂之力。”
杏娘如今鬼體受損嚴重,絕大多數時間都只能呆在玉佩中。
姜枕雪也不怕她突然對臨江侯出手。
事情解決得差不多,姜枕雪讓臨江侯直接把銀子送到裴家,務必由秋棠親自收下,就要帶著夏蟬離開。
“等一下。”
侯夫人快步走到姜枕雪面前,表情上已完全沒了初見時的倨傲,雙手小心翼翼捧著那顆養魂玉,生怕手重了些傷了玉中的孩子。
“撲通”一聲,侯夫人跪在姜枕雪面前,重重磕了個頭。
“民婦給郡主磕頭認錯,民婦願接受郡主所有處罰,求郡主為我兒超度,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