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那不知身份的持槍脅迫者,也沒必要設下這雙重的保護。
“那個人究竟是誰啊……”陸遙也有些迷茫,“還真是和誰都無冤無仇的一個人,不像那幾個死過家人的,難道是有什麼……殺手?”
她想象力很豐富,有些沉浸在了不同的離奇設想當中。
不過,其實也並不是沒有任何調查的餘地。
“當時在公司,能夠給薛晨下藥的人很少。”陸遙的神情迷茫,“但有個問題在於,那個人明顯有預謀,下藥的地方是監控的死角。不能確認具體下藥的時間——也就是薛晨自己的軌跡和做法,根本沒法確定具體的目標。”
“目標會不會還是這位。”宋喬雨也開始有些不解了,指指後面不遠處被圍住的陳澤瑞,“他涉及的恩怨非常多,我其實不太理解。”
陸遙轉頭看了一眼宋喬雨,意外於他其實沒那麼冷漠,然後摸了摸下巴,似乎思考著些什麼。
宋喬雨也尋思不出個頭緒,只能指望身邊這位初出茅廬據說很強的傢伙,“你怎麼想?”
他也會一點察言觀色,認為梁安自信成那樣,興許真有什麼別樣的見解,但在這種需要從人嘴裡撬出資訊的緊要關頭,他大概是抽不出時間來具體做出解釋的。
或許他也沒什麼真格的“解釋”,只能靠臨場發揮。
“小宋哥你說,在那個什麼所謂的第三人的構想裡頭……”陸遙神情有些嚴肅,“有沒有,或者說會不會有那種,行俠仗義的成分?”
“哈?”宋喬雨愣了。
“就是說……”陸遙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宋喬雨,想辦法解釋自己的思路,“他為什麼要搞死這些人。哦對,馬俊沒死,不過他也差點就涼了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覺得他們犯了錯,該死?”宋喬雨回想起任一那張臉,似乎很單純無辜,又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他想要什麼結果?”
“李烈鈞不是說害死過人麼,然後馬俊……也許殺過,反正肯定犯過事,童雅暢不用說了,為了面子殺了妻子,不是個東西。”陸遙一點點的數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皺起眉頭,想起那個反例,“可是根據我們看到的結果,馬俊還活著……”
“不是說是因為他想死,所以明知道吃了藥會死,叛逆了?”這個解釋宋喬雨倒是聽梁安說的清楚。畢竟這種異類的腦回路,實在是很難讓人隨便的忘記。他見過許多死人和將死之人,但還沒見過這麼想找死的,只覺得城裡人屁事真多。
“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原因?”陸遙視線也轉了過來,“你想,孟珊珊是任一認識的人,如果有感情傾向,和她被殺相關的人肯定罪加一等。首先啥雷都踩過的童雅暢那肯定是混亂邪惡的代表,但馬俊,他確實是有精神問題,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一直在治療——即使他真的殺過人,交給法律來審判,說不定還會從輕處理呢。”
宋喬雨雖然不太明白陸遙話裡的一些字詞,但大致能聽出她的意思。
“所以任一其實也可能帶有一些感情的傾向,並不完全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作為證據的,是仍然存活的馬俊。
誠然,他被逼上了絕路——但他還有一條命在,甚至到現在事實的真相都沒有公諸於世。
如果他真的犯下過殺人的罪行,恐怕他的罪證也被掩蓋的很是完善,這才讓目前的調查都無法企及有效的線索。
逼他至此的,其實只是馬俊心中存在的愧疚。
或許甚至並不是對案件的被害人,而是對參與掩蓋事情真相的,其他的人。
任一雖然看似任性隨性,但在他的認知體系當中。
——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死去嗎?
“我覺得目前來看,目標是殺死陳醒的可能性為零。”陸遙抬頭,話卻說得斬釘截鐵,好像看著狡猾的兇手做出的計劃。
“為什麼?”宋喬雨奇道。
陸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稍微拽了拽頭髮,似乎也猶豫了一下。
她在模仿任一的動作,雖然她的短髮比騷包的任一自己還短上一截,同時小聲道:“我也不能保證,只是因為如果我是兇手,現在的情況我沒有任何的把握能殺死他。”
確實如此。
只要陳澤瑞的身邊有宋喬雨在,即使使用一些類似於狙擊的遠端襲擊方式,也很難能夠達成目的。更何況這種方式本身也需要技術,任一不可能輕易找到如此的人才,還剛好符合所有的規律,能夠找到人尋仇。
這就是不確定性。
能夠帶走薛晨的原因完全在於出其不意。首先是暗算,然後是薛晨自己赴約被槍械威脅,並不取決於警方人員的警覺性高低程度。但即使任一再神通廣大,在警方已經開始保護身邊某些民眾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完全列入計劃當中。
前面的任何案件,實施的成功機率以他們推測中任一的計劃都是百分之百:因為它們可以發生無數次,而且不為人知。
“那麼謀殺物件還是薛晨?”
談及這個話題,宋喬雨覺得頗為難堪。
畢竟是從自己眼皮底子下面溜走的人正在危險當中。即使這算是這位受害者的自我行動,讓他產生的失誤。
“但是其實他應該也不是去送死,”陸遙繼續做出推斷,“根據我們縮小的範圍,很有可能薛晨確切的知道嫌疑人的身份,動機,乃至於那個人要做什麼。”
那他可能的“罪行”,又會是什麼呢?
一時之間,案情又陷入了瓶頸。
隱藏在黑暗中不屬於光明事件的秘密,或許並沒有這麼容易找出端倪。
前面幾人各有錯處,那薛晨的罪行,又會是什麼呢?
一個年輕有為的豪門少爺,一個操心的兄長,一個明面上沒有任何汙點或者矛盾的人。
另外一邊,持槍的那位不知名嫌犯或許也正是憎恨著這樣罪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