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第11章 例外

“一開始只是推斷,調查之後的所有細節都在向我強調著這個事實。”梁安咂咂嘴,“你覺得如果以這個為基礎,他沉迷於遊戲養成角色的行為屬於一種什麼心理?”

“我還能說……他是為了網戀解悶呢。”邵梓倏忽又想起那個網路大瓜。

梁安搖頭,“他的目的不是為了自暴自棄——和李烈鈞不一樣,他本來就沒有自暴自棄。這對於他來說只是很普通的消遣,僅此而已。他的家人都瞭解限制他成為自己想做的人的因素是什麼,他也有在積極的改變這一現狀,看心理醫生治病,閱讀學習專業書籍,和李烈鈞截然不同。他的心裡有未來。”

邵梓的質疑更直接了,“所以這能證明他不會為愛情一時衝動而殺人?”

梁安沉默數秒,然後。

“如果是為了愛情,不是說不會衝動殺人,而是不會像我們看到這樣策劃殺人。或者說,對於他而言,理智的狀態下根本就不存在這個選項。如果他渴望未來,那麼即使他真的在衝動下殺人,他的第一反應也只會是掩蓋好自己的罪證來保證自己脫罪,而不是特意大費周章的回到父母家來自殺。”

“這案子有明顯的計劃性,無論是翻牆進入小區還是逃走的路徑等等。以愛情為動機策劃殺人,你覺得是因為馬俊真的信了那個帖子裡比李烈鈞的電腦還'清楚'兩個人感情經歷的鬼話的緣故?”

“因為一些毫無根據的話語,直接策劃出了整個天衣無縫的謀殺案——他的計劃沒有任何漏洞,處理的現場乾淨的和他逃跑的路線一樣毫無破綻。你要知道,在馬俊出事前,他甚至不算懷疑物件,只是和李烈鈞有關的人。”

邵梓被他這段話鎮住了,“……在你看來,自殺本身就是為了達成目的?”

“那麼,又是誰想要阻止這個目的達成呢?”梁安走到李烈鈞的臥室的書桌前,低頭一看,忍不住笑了。

眼前赫然是一張信紙。

“遺書啊,”他毫不意外,“老套。”

裡面的內容相當簡單,與其說是遺書更像是認罪書。包括陳述自己處理證據的過程,用燃氣燒燬犯案時穿的運動鞋,把犯案用的登山匕首扔進公園的中心湖裡。

時間地點人物,感情經歷和人物情感相當動人,可見這位“寫手”上學時的語文水平很高,和熱門跟貼的樓主一樣的“有才華”。

大意概括來就兩句話,因為打抱不平上門理論,一言不合衝動殺人。

自殺則描述的比較含糊,夾帶著無數種恐懼一類凌亂的情緒,總之主旨是因為懊悔殺人的行為。據說是源於無法處理的兇器,讓他感到相當恐懼,還因為罕見的牌子或許會把調查目標導向自己。

在隨時會被逮捕的惶恐中,他說,他終於掙扎著決定了結自己的生命。

“他怎麼不把‘我在撒謊’寫在臉上呢?”梁安卻是相當的不屑,拍了照,傳過去,轉頭看向這一間整齊的居室。

“怎麼?”邵梓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不由得問道。

“我說了那麼多都是猜測,基於對馬俊這個人本身的瞭解,可我現在反而更確定了。他很聰明,但不懂人心。”梁安隨手把遺書的內容共享了出去。

“為什麼這麼說?”邵梓速讀了一遍馬俊的“遺書”。

“一個怕被抓而自殺的殺人犯,是不會有閒心寫這樣以真情實感的後悔的遺書的,即使寫了也會因為恐懼而隨時帶在身邊。恐懼自己的心情被別人發現,害怕事態在自己不可知的地方持續擴大——未知永遠是最大的恐懼,這句話對所有人都適用,哪怕是一個對死並不牴觸的人。”

“無論目的為何,寫下遺書本身更多的是為了自己乃至家人朋友宣告一些生前未能言明的事。他的遺書可能會有懺悔和自白,但不可能沒有自己寄託在自己所愛之人身上的情緒——別忘了,他是一個即使因為特殊原因獨居,也要模仿崇拜著優秀的家人的固執者。”

“情感本身就是一種影響因素,因為沒有經歷,所以可以試圖偽裝,但邏輯上會錯漏百出,所以這方面……他還是嫩了。”

從每一個線索和近乎完美的逃亡方式都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有著明確計劃的兇手,他的故事並不是什麼一時衝動悔之晚矣的橋段。

正因為深愛著親人,所以不願把自己擬造的自白放在他們可以輕易觸及的地方。而是挑選了一個親人不會主動接觸的“必然”的位置。

那麼,這樣自信的他,有為什麼要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擬造出這樣自我輕賤的自白?

正在這時,梁安回頭看去,因為門口的門鈴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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