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他是典型的不太恪守所有規則的支隊長,卻很有一套讓自己不捱罵的理論,堪稱奇蹟般的後事處理。
雖然其中很大程度上也有作為梁安副手的邵梓幫的忙的影響。比如這次,邵梓既然選擇了在原地待命,最簡單的方式也就是認命似的準備好了把自己的名字寫進調查記錄中,大概能稍微掩飾一下樑安帶著外人出去調查的混賬事。
這自然不是什麼好事。梁安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但不影響破案率,又因為三支隊本身從建立開始就有些特殊的淵源,梁安也能樂得自在,只把表面功夫做好就萬事大吉。
但新來的局長對一些事暫時還是不知情的,再加上江秋的出現和參與查案增加了許多變數。正是因為這樣,最近邵梓的幫忙掩飾工作就變得繁忙了許多。
從邵梓的角度,這很傷腦筋。
“你為了他的一時興起傷了這麼多腦筋,還真是辛苦你了。”莫雲晚嘖嘖有聲,“你可真沒脾氣。這麼久,你就一直在這這麼待著?”
“我還是做了點事的。”邵梓動動手點開了幾個資料頁,“韋高馳的家人。我懷疑,他們中間有人知道韋高馳在做的事,或者略微有一些瞭解。”
韋高馳有一兒一女,但都早已分別成家。
女兒是一個金融公司的高管,兒子現在在一個化工企業當工程師。
接到父親死亡的訊息,兩個人同時都來到了警局辨認了屍體,也哭了一趟。但由於案件的特殊性,他們都在辨認完以後被請回了家中,只是派其中的女兒簽了屍檢同意書。
當然,這種甚至上升為社會性事件的謀殺案件,徵得屍檢同意一般也並沒有什麼難度。他們的表現也非常正常。
“我們知道,韋高馳曾經欠債,由兒女分別付錢幫忙還了一部分的債務。其餘部分的債務償還方式並不明確。”邵梓緩緩開口,“像之前說的一樣,我去問了他的兩個孩子當時的情況。他們都回復說父親其實只是找他們借五十萬,後來都陸陸續續的現金還上了,沒有欠款——也沒有利息。”
“這倒比較正常了,親父子雖然講究人情味,但也要明算賬比較合適,這樣應該算是剛剛好。”莫雲晚摸著自己的下巴,贊同的點點頭,“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
“但奇怪的一點在於,兩個人都沒有對用現金這個方式產生任何疑義。”邵梓眯了眯眼,“有一點很微妙的事情是,在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甚至不約而同的回答,他們的父親以前就比較喜歡用現金,所以一點都不奇怪。”
“確實有這種習慣……你是不是要說‘但是’?”莫雲晚轉頭,看向邵梓的側臉。
“沒錯。”邵梓嘆了一口氣,“實際上,韋高馳從早年創業做買賣開始就有了私人賬戶,裡面流水不斷,自從二維碼支付普及開始,連買瓶礦泉水的支出都在賬上明明白白,每天的消費記錄能有十幾二十次。年紀不小的他幾乎是這種電子支付方式剛剛出現時的第一批‘客戶’。你要說別人眼中這個人習慣上更喜歡用現金付錢,我確實不太相信。”
“你認為他們因為一些顧慮,刻意隱瞞了這些事?”莫雲晚抬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他們已經習慣了這麼替父親掩飾,可能真的知道一些什麼,不是嗎?”
“這大概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處理後事’吧。”
邵梓又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