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處模糊的山影卻如浮光掠影,一晃而變,又倏然而過。
攥住齊月的手忽而緊了緊。
齊月側頭看去,才見白清鋒利的刀眉下,一雙鳳目中柔光漪漪,唇角彎若弦弓。
“阿月,這半個月,只有你我同行了。”
【不是三千多人參賽麼?怎麼就只有你我同行了?】
齊月頗為納悶。她仔細瞅了瞅,這才注意到白清今日也穿了一件白色二階法衣,頭頂束了根白玉簪,一派丰神俊朗的瀟灑之姿。
齊月不由逗趣他:
“這法衣莫不是出發前,你讓四長老特意為你煉製的吧?”
白清搖了搖頭,眼中的柔情幾乎甩了齊月一臉:
“姑母特意替我購置的。她知道你,你親了我。”
說罷,白清耳尖不由微燙,別過了頭去,但一抹霞紅之色卻順著他的耳尖迅速蔓到了面頰與脖頸。
【我親了你?!】
齊月一個差點趔趄栽倒。
她正要開口辯出個是非與黑白,一絲熟悉的神識波動再次掠過了她識海的上空。
【怎麼又開始巡邏了?】
詫異之下,那滿腹的訓斥之語只在舌尖打了個旋,便被齊月重新咽回了肚子裡。
齊月拐了拐白清的胳膊,嬌嗔道:“日後不許對大長老吐露你我的事。”
“我怎會主動對姑母說那些?是姑母嗅到了我身上有你的香氣,嚴加逼問我,我不得已才......”
白清正羞答答的說著,平穩的籠霧突然猛烈的晃動了起來。
兩人頓時如在風中盪鞦韆一般前撲後仰。
恰在此時,一股狂風又憑空捲起,橫在兩人之間,迅速將師姐弟倆分開,朝籠霧的邊角處推去。
齊月頭頂的束髮也被生生搖散,如緞綢般的烏黑長髮迎風飛舞。
“白師弟!”
眼看白清將要被顛出霧籠的邊緣,齊月飛快往前一撲抓住了白清的衣襟,將他拽回了霧籠中。
“我沒事,別怕。”
白清面色蒼白,卻強裝鎮定的伸臂攬住了齊月,將她摟在懷中。
一道語音突然在齊月的耳邊炸響:
“小小年紀便腳踏三隻船,得隴望蜀,不知羞恥!”
那原本溫如春風般的天籟嗓音,此刻卻隱著三分譏誚與冷酷。
到了此刻,齊月如何還不明白,自己是被那大人物故意針對了!
她一咬牙,壯著膽子暗罵道:“混球!你誰啊,關你屁事?”
“混球?你好大的狗膽!”那聲音似是氣笑了。
下一瞬,那狂風莫名消失。
兩人只覺似是被一股力道猛推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蹌,心神恍惚之間便從籠霧中飛出,跌進了一片山勢連綿的密林之中。
半晌後,白清回過神來,眼中浮起一抹疑惑:
“我怎麼感覺那傳送陣有古怪?剛剛好像還有人推了我一下?”
齊月心頭暗惱,口中卻柔聲安撫道:
“這傳送通道是城主府尋人加急新搭建的,可能還不夠穩固吧。”
白清蹙眉思索了一下,分析道:
“也可能是你我同時啟動傳送符,兩方通道重疊了,所以才出了毛病。”
“你說得有理。”齊月隨口應道。
“你面色不大好,剛剛是不是嚇到了?”白清攥住了她的手。
“無妨,我稍歇片刻便好。”
齊月反握住白清的手,捏了捏便收了回來,將烏髮隨意束成了馬尾。
她盤膝坐好,呈閉目打坐狀,實質上卻是將神識悄然散開,感知起附近山頭活物的動靜。
齊月在靜謐中逐漸摸準七頭零階妖獸的方位,又等了近兩刻,才隱隱感知到半里外似有修士降落的氣息。
原來她和白清被提早送到了競賽場!
【神他奶奶的三隻船!】
【一個大乘期老祖,有必要跟一個樣貌相似的陌生小輩如此計較麼?】
【千年前,姑奶奶已死的不能再死了,你還想怎樣?】
【就不能一笑泯恩仇麼?】
【逝者已矣!逝者已矣!】
【尊重一下已經死翹翹的人好麼?】
齊月在心裡暗罵了一陣,方才緩緩睜眼,朝白清柔聲笑道:
“白師弟,狩獵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