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默不作聲。
不過接下來白池一句話,倒是讓白溪挑了挑眉。
“掌律託我帶個話給乾元真人,過些時日,他會到黃花觀拜訪諸位道友。”
乾元真人微笑點頭,“那貧道便先回山,掃榻相迎啊。”
白池說道:“只怕叨擾。”
乾元真人擺擺手,之後客套幾句之後,這便帶著白溪下山。
白池送到了山腳。
等到離開重雲山,乾元真人才開口問道:“小溪,歸真初境殺了歸真上境,你怎麼看?”
白溪說道:“師叔心知肚明,問我做什麼?”
乾元真人吃癟,有些尷尬,這才輕聲道:“看起來這位重雲山掌律,在東洲之外,得了不少機緣啊。”
白溪默不作聲,要說機緣,她不認為這傢伙能比她得得更多,要知道,她可是見過了青天打架,還和其中一位青天成了姐妹呢。
不過這傢伙能這麼厲害,她也有些意外。
“我回去之後,就要閉關了。”
白溪忽然開口,眉頭微微蹙起。
乾元真人打趣道:“怎麼了?是覺得被那位掌律刺激到了?”
白溪不回答,只是說道:“不過師叔,等他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乾元真人哦了一聲,接著打趣,“小溪,不會不是勝負心吧?”
“什麼?”
白溪有些茫然。
乾元真人感慨道:“會不會是咱們小溪心動了?”
聽著這話,白溪低下頭,臉有些燙。
乾元真人作為過來人,看著這丫頭這個樣子,眼神溫柔,情竇初開的女子,大概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一幅畫了。
……
……
玄意峰中,小小藏書樓,幾位峰主都齊聚在這裡,圍著一張木桌。
桌上擺著幾樣東西,都是高承錄的遺物。
幾位峰主神色凝重。
林柏率先開口,“百鱷山這些年,一直都十分謹慎,即便早有想法,也沒有像如今這樣大張旗鼓。”
謝昭節這會兒氣已經消了不少,聽著這話,冷笑一聲,“無非是背後有人了。”
她這話一說出來,幾人都點點頭,對此沒有任何的疑問。
如果不是這樣,就憑著一座百鱷山,敢如此行事?難不成小小的百鱷山,有人踩狗屎了破境登天了?
“可那高承錄行事也太簡單了吧?不管如何,難道不怕牽扯到百鱷山嗎?”
白池提出疑問,這種懷疑,在合理範圍內。
周遲說道:“大概是寶祠宗有承諾,他若真能殺了我,逃離重雲山,大概就會跑到寶祠宗去,我們就算找上百鱷山,他們也能以那是高承錄的個人行為,百鱷山全然不知來推脫。”
“這個理由,很顯然站不住腳的。”
御雪深吸一口氣,神色不善。
周遲說道:“當然站不住腳,但百鱷山會提出賠償方案,若是我們非要和百鱷山大動干戈,那麼寶祠宗就會充當和事佬的角色,甚至於直接站在百鱷山那邊,到時候慶州府有多少宗門會願意馳援我們?只怕就連仗義執言的人都不會太多。”
林柏憂心忡忡,“說到底,還是寶祠宗的勢力太大,以勢壓人而已。”
“倘若他殺了那弟子,我沒有追出去,甚至於追出去了,也沒能殺了他,總之他也不會回到百鱷山,事情和上面說的一樣,但更壞的卻是,重雲新任掌律無能,讓人在山中逞兇而沒辦法制止,重雲山無能,不能將這等人打殺在重雲山,總之這樣一來,從內往外,都很麻煩。”
重雲山內部弟子,會對周遲失望。
慶州府的那些宗門,特別是原本和重雲山關係不淺的宗門,會好好想想自己的立場。
周遲說道:“不過看他的樣子,是想要順勢殺了我的想法更大,可惜本事不濟。”
聽著本事不濟四個字,幾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一個歸真上境,被一個歸真初境說成本事不濟。
好吧,也有道理。
誰叫周遲不能以常理視之。
“如今怎麼辦?”
謝昭節看著周遲,宗主師兄離山之前,說過一切事情,都聽周遲的。
周遲想了想,說道:“白峰主要去一趟百鱷山,興師問罪,總要讓他們出出血的。”
白池皺眉道:“這件事百鱷山勢必也清楚,我們這麼過去,他們不會直接翻臉?”
“去一趟,只是為了告訴他們,我們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他們為了穩住我們,自然會願意拿些東西出來的。這件事他們不佔理,又有那麼多認證,高承錄死了就死了,他們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我們不去,他們會覺得我們已經決定要和他們不死不休,說不定會狗急跳牆,這樣的事情,是寶祠宗最想看到的。”
周遲點破其中的關鍵,然後深吸一口氣,“寶祠宗的行動越來越快了,看起來,這些人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的。”
白池點了點頭之後,說準備準備就前往百鱷山,然後他問道:“我們當真要和他們不死不休嗎?”
周遲還沒說話,謝昭節就已經怒道:“都他孃的打上門來了,當然要和他孃的不死不休!”
周遲看了一眼窗外,說道:“這段時間,應該會是最後的太平時光了,我要下山一趟。”
對此,幾位峰主都只是給周遲投去一個複雜的眼神。
周遲微笑道:“沒事的,東洲現在能殺我的人,真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