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渾身發抖,腕間的銀鐲磕在青石板上“叮叮”作響。
“不,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殺姑娘。”草兒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游移,巴巴地希望他們能信自己的話,為她發聲。
姜隱見她自亂陣腳,步步緊逼:“為何不可能,我可瞧見你手上的傷了。想來,平日裡她沒少毒打你吧,那你因此生恨,借我侯府之地殺了她,又能讓自己擺脫嫌疑,倒是個好計謀。”
草兒下意識拉著袖子遮掩,奈何傷痕太明顯,衣袖又短了一截,她兒動作反而惹來眾人的注意。
她驚慌失措,只能連連搖頭,語無論次地說反駁:“不是的,姑娘沒有打我,是你含血噴人,是你殺的姑娘。”
李府尹撫額,聽出來草兒並無真憑實據,不過是胡亂攀咬罷了。
“你才胡說。”
姜隱還沒開口,站在人群中的餘佑瑤衝了出來,鬢邊的鳳釵流蘇纏作一團:“你以為我嫂嫂與劉姑娘說話時就只有你在旁?正巧,那時我與李姐姐就在不遠處。”
餘佑瑤突然衝出來,已讓姜隱吃驚,眼下聽她為自己作證,且還叫她嫂嫂,不管是因為有外人在,她為了顧及侯府的顏面,還是真心實意地認了自己這個嫂子,她都覺得很感動。
“不錯,我和瑤兒妹妹就在那邊的樹下,我看姜少夫人同劉姑娘只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之後劉姑娘也離開了,那時你可是跟在你家姑娘身後走的。”
餘佑瑤口中的李姐姐也走了出來,瞪著草兒說著。
說來也巧,這李姑娘正是興安伯府的,是胡夫人的二女兒,這麼算來,兜兜轉轉還是她們幾人,也不知是什麼緣分。
“如此看來,反倒是這草兒的嫌疑更大。”餘佑安站在姜隱身側,冰冷的視線如箭一般射向草兒。
李府尹點頭,連連稱是,嚇得草兒癱倒了身子。
“荒唐,草兒不會殺玥兒的,定是你們串通殺人,再嫁禍給草兒。”蘇氏自然不會認同小姑子是被自己的丫鬟所害,若當真如此,那便是劉家的醜聞了。
蘇氏死死攥著帕子,衝到李府尹跟前:“大人,您不能因著是侯府,便要讓我們苦主含淚嚥下這天下的苦,我們不服,今日必須找出兇手。”
姜隱嘆了口氣,她知道蘇氏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氏,本侯念你喪親之痛,不欲多加責難,但本侯護短得很,倘若你敢往侯府和本侯的人身上潑髒水,定不輕饒。”餘佑安單手負背挺身而立,出言警告蘇氏。
姜隱目光一動,不由看向他,手落在他的臂上。
他轉頭看來,兩人四目相對,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信任二字。姜隱知道,他定會護著自己的,若自己出事,侯府連帶著也會陷入旋渦。
她定了定神,看向眾人:“不錯,殺劉姑娘的,的確不是草兒。”
眾人吃驚,紛紛看向她,蘇氏衝到她跟前,被餘佑安再次擋開,鬢邊金步搖被震得簌簌亂顫。
“你認了?”
姜隱未搭理她,轉步走到劉玥的屍身旁,伸手輕觸她的腹部,頸部,鼻間,雙手,仔細的模樣就像她是個驗屍的仵作一般。
少頃她站起身,立刻有人遞來乾淨的帕子,原來是餘佑安從芳雲那裡拿來的。
她接過,一邊擦拭雙手,一邊說道:“府尹大人,劉姑娘不是落湖淹死的,而是死後被人拋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