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
珠蘭的香氣隨風飄入廳內,其中夾雜著這一聲嫂嫂。
這聲嫂嫂讓姜隱回過神,扭頭看著餘佑瑤,恍惚還以為是自己聽岔了,但在看到她扭捏的神情時立刻認定,她就是叫了自己嫂嫂。
“怎麼了?”她問。
“我還要問你怎麼了,站在這兒一聲不吭的,也不招呼客人,柳夫人同你說了什麼?”餘佑瑤看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
那日姜隱走後,兄長也同她說了一些有關姜隱的事,如她所料,姜隱在坊間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惡毒”手段,不過是護著自己的不得已罷了,甚至並不是為了自己。
她不明白,姜隱為什麼那麼傻,掏心掏肺地對自己的妹妹,時刻護佑著,甚至為了她不惜做出陰毒的事情,以致拖累了自己的名聲。
她總說自己傻,可在她知道那些事後卻覺得姜隱比自己更傻,畢竟她可不會為了旁人這麼損壞自己的名聲。
“她還能說什麼,無外乎讓我早些為侯爺生下子嗣,方能在侯府站穩腳跟。”姜隱不甚在意地說著
待話說完,她才覺得不妥,扭頭看著餘佑瑤,見到她髮間的累絲金鳳釵,抬手替她扶了扶,笑道:“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少打聽這種事兒。”
餘佑瑤撇嘴嘀咕了一句:“你也就比我大了幾個月罷了。”
姜隱一挑眉笑了:“也是,那可得趕緊給我們四妹妹相看夫婿了。”
餘佑瑤被她說得臉一紅,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作勢抬手要打她。
此時餘佑安正好過來,姜隱順勢拉過他擋在跟前,側身看向餘佑瑤,還不忘再調戲她一句:“我這就去為妹妹挑一個文武雙全的郎君來。”
說罷,姜隱提拎著裙裾轉身就跑,餘佑安抬手想拉住她,但只看到她紅裙旋轉如花綻放,人卻是已到了花廳門口。
姜隱自然是同餘佑瑤說笑的,今日的抓周禮來的大多是各家夫人,根本找不出幾個年齡相仿的小郎君,當真要相看,還需另挑時節。
是夜,姜隱將肉嘟嘟的宣哥兒從浴桶裡撈了出來,交給了一旁的芳雲:“快把這小祖宗接過去。”
待她沐浴出來,發現屋裡只有餘佑安坐在軟榻上看書,藉著悠悠的燭火,抬頭看了她一眼。
只見她徑直走到妝臺前,拿幹巾子有些彆扭地絞著溼發。
他宿在自己院裡就是這一點不好,但凡他在,芳雲她們就不好意思進來,害得她的自己擦頭髮。
她在心裡連連感嘆自己命苦,恍惚間看到銅鏡裡有人影晃動,定睛一看,餘佑安帶著雪松的氣息,已到了身後,他的體溫也徐徐包圍著她。
在她的錯愕中,他抽走她手中的巾子,從上往下慢慢地擦拭著。
堂堂侯爺替她擦頭髮,讓人瞧見了,定會問她上輩子是燒了什麼高香。
“今日柳氏……你母親同你說了什麼?”柳氏兩字已出了口,他還是硬生生地改過來。
姜隱愣住了,剛想說柳氏是向自己賠罪,也向他賠罪,但細想他大約問的不是這事。
那問的就是柳氏讓她生孩子這事兒,他怕是已經聽到了什麼才刻意來問自己的吧。
她瞟了他一眼,乾脆扭過身來,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說道:“倒也沒什麼,只是催我生孩子,畢竟二妹妹比我成親晚,但孩子都快出來了。”
餘佑安又換了塊幹巾子,將她的髮尾攏在掌心放入巾子中擦拭著,神情絲毫不見詫異,顯然就是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