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你二哥哥被人無故打殘了腿,他這輩子都完了。”裘氏說著,又嗚咽著哭了起來,但又擔心餘佑安失了耐性,挑挑撿撿地說了。
按裘氏的話說,上個月,她請了媒人去商戶許家商議婚事,誰知許家臨時反悔,非要他們在聘禮中添筆兩千兩的銀子。
這筆錢他們自然拿不出來,但餘佑全又著實喜歡許家姑娘,便邀了許姑娘出門賞景,順道兩人商議一下,看是否能稍減些銀子。
可誰知,這姑娘不同意也就罷了,還指使著隨行的家僕將餘佑全打了一頓,生生將人打廢了。
說到最後,裘氏又哭了起來,那聲音刺耳的姜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怎麼聽都覺得此事怪得很,說來說去,也怪自己這些時日未留心外頭的事。
心裡想著,她轉頭看向身側同樣蹙著眉頭的餘佑安。
只見他突然笑了一聲,放下了茶盞。
“本侯聽到的,卻是與大伯母有些不同。”
原來餘家捨不得許家這門親事,餘佑芸便出了個主意,讓餘佑全好生哄著許家姑娘,只要她非鬧著嫁,許家人也沒法子。
沒想到餘佑全聰明過了頭,把自己對付花樓姑娘的本事用在了許家姑娘身上,居然想來一出霸王硬上弓。
許家姑娘瞧他嘴甜,確實願意與他談情說愛,但不可能被他佔了清白,他要用強,她自然不肯,呼叫起來,惹來了隨行的家丁,這才將餘佑全狠狠打了一頓。
這倒也就罷了,許家打完人,還抬著他招搖過市,一路送回到餘家,在大門口當街說了事情的緣由,以至於餘家有氣都無處撒。
也正是如此,外頭的人才知道是這麼回事。
因著餘佑全殘了,餘家上許家討要說法,人家也不與他們周旋,只道要拉著餘家上官府衙門理論,餘家理虧,哪裡敢去,但又不甘心吃了這悶虧,所以上侯府來哭訴。
姜隱聽罷,覺得事情這便說得通了。
餘佑全就是自作自受,人家姑娘平白受了這一遭,與她名節有損,還未同他們討說法呢,他們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按她說,打殘還輕了,打廢了才是。
“那大伯母要本侯做什麼?”餘佑安冷冷問道,“二哥對人家不軌在先,致姑娘名節受損,他許家不上官府告二哥,已是他們仁善了。”
裘氏聽了這話,尷尬不已,卻還是不甘。
誠然,確實是她兒子有錯在先,但也不必出手這般重。
聽餘佑安這話的意思,是不會幫著他們了,反而還有幾分袒護餘家的意味,這令裘氏生了怨氣。
“安哥兒,全哥兒好歹是你兄長,你們母親去得早,當年我也是將你當成親兒子一般教養的,與全哥兒並無二致,你好歹也幫幫他吧。”
裘氏雖心中氣憤,面上卻不敢現露,只能以一副柔弱之姿,苦苦哀求餘佑安。
餘佑安聞言,心中冷笑,當年他這位大伯母是如何照顧他們兄妹的,他知,她知。
“放心,大伯母當初如何照顧本侯兄妹的,本侯屆時自會如何照顧大伯母,至於二哥,本侯明日會向陛下請個恩典,讓大醫替他瞧瞧。不過……”
餘佑安說著,目光定定落在裘氏身上,嘴角還噙著一絲冷笑:“本侯倒是覺得二哥這腿殘得很及時,若非如此,只怕此事絕難輕易了結,屆時大伯母還有得哭呢。”
他將話都說完了,無論裘氏再想說什麼,都會變成得寸進尺,只好拭著眼淚起身,與眾人辭別。
“哦對了,大伯母,我還有樁事兒未說呢。”看著裘氏走向門口,姜隱突然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