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燈下。
高黎安靜地躺在手術檯上,好比等待獻祭的祭品。
趙衛國站在主刀位上,他沒有拿慣用的手術刀,而是從針盒裡,取出了一根最長的銀針。
他深吸一口氣,即便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但多年養成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的手,穩穩地落在了高黎的胸口正中。
他甚至不需要劃線,憑藉肌肉記憶,就能找到最精準的切口。
針尖刺入面板。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沒有鮮血。
一滴都沒有。
那根銀針,好比燒紅的烙鐵切入牛油,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滑無比地劃開了高黎的面板,肌肉,直達胸骨。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
手術室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趙衛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行醫三十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景。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上面依舊是一條直線。
他咬了咬牙放下銀針,將自己的雙手探入了切口。
然後,他用盡全力向兩側一分。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高黎的胸骨應聲而開。
他的整個胸腔徹底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我的天……”
一個年輕的助手看到眼前的景象,直接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趙衛國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只剩下死一般的慘白。
高黎的胸腔裡,沒有鮮紅的肺葉,沒有跳動的心臟。
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
那黑暗彷彿是活的,還在不斷地蠕動。
而在那黑暗的最中心,一顆漆黑如墨,表面佈滿了無數張痛苦扭曲人臉的心臟,正在以一種極為緩慢,但極有力的頻率,一下,一下地跳動著。
每一次跳動,都好比一記重鼓,敲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
一顆嬰兒形態的,由純粹的黑氣凝聚而成的影子,正像水蛭一樣,死死地趴在那顆黑色的心臟上,它的口器,已經深深地扎進了心房。
“魔鬼……這是魔鬼的心臟……”趙衛國喃喃自語,他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徹底摧毀。
就在這時。
那個一直躺在手術檯上一動不動的高黎,他的右手食指,忽然,輕輕地,動了一下。
“訊號!”
一直死死盯著他的蘭禮真,立刻尖叫道。
她拿起一根最短,也是被藥水浸泡得最久的銀針,閃電般遞給了已經嚇傻了的趙衛國。
“快!刺它的眉心!”
趙衛國一個激靈,他看著蘭禮真遞過來的銀針,又看了看那顆還在跳動的魔心,以及上面那個正在吸食著什麼的鬼嬰。
他的手,抖得好比帕金森晚期。
“快!”王建國在一旁用槍指著他的頭,怒吼道。
求生的本能,戰勝了發自靈魂的恐懼。
趙衛國一把搶過銀針,閉上眼睛,憑著感覺,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個鬼嬰的頭部,狠狠地紮了下去!
“嘰——!”
一聲不屬於人類,甚至不屬於任何已知生物的淒厲尖嘯,猛地從那鬼嬰的口中爆發出來,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音波,瞬間震碎了手術室所有的玻璃!
那鬼嬰的身體,在被銀針刺中的瞬間,開始劇烈地扭曲,掙扎。
它那趴在心臟上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融化,最後化作一縷縷精純至極的黑氣,被那根小小的銀針,瘋狂地,盡數吸了進去!
不過短短几秒鐘。
那個恐怖的鬼嬰,就徹底消失不見。
而那顆漆黑如墨的心臟,也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褪去黑色,恢復了正常的鮮紅。
它開始有力地,規律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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