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循聲望去。
只見那個剛剛被他們嘲笑的東方年輕人，高黎，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沒有拿出任何東西。
他只是走到了場地中央，目光平靜地看著臺上的拍賣師。
“你不用看了，”高黎淡淡道，“你的出價，不會被接受。”
那個黑袍人發出一聲冷笑：“哦？憑什麼？”
“因為一個將死之人，沒有資格去奪走別人的生命。”高黎的目光，轉向了那個黑袍人，“你的肺腑，已經被陰寒之氣侵蝕殆盡，每晚子時，都會咳出帶冰碴的黑血。你的陽壽，只剩下不到七天。”
黑袍人的身體，在寬大的袍子下，猛地一顫。
那沙啞的笑聲，戛然而生。
高黎不再理他，他重新看向拍賣師，準確地說，是看向拍賣師身後的空氣。
“這些東西，都入不了你的眼。鑽石，刀，別人的命，對你來說，都沒有意義。”
“因為，真正想要這塊龍涎香的人，最珍貴的東西，早就已經失去了。”
高黎的每一個字，都好比重錘，狠狠地砸在拍賣師的心上。
“告訴這塊龍涎香真正的主人。”
“他每天都在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像一棵被秋霜打過的樹，一點點枯萎。面板失去光澤，肌肉不斷萎縮，記憶力飛速衰退，生命力正在不可逆轉地流逝。”
“他以為這是衰老，是天命。其實不是。”
高黎一字一頓地說道。
“是毒。”
“一種能讓人的生命，提前走向終點的，慢性劇毒。”
整個密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高黎這番話，震得頭皮發麻。
他怎麼知道的？他甚至都沒有見過那個神秘的賣家！
拍賣師那張銀色的面具下，第一次傳來了劇烈的喘息聲。
他指著高黎，聲音因為極致的震驚而劇烈顫抖。
“你……你怎麼會知道‘枯榮’之毒？”
高黎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我不但知道，我還能解。”
“所以，我的出價很簡單。”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用他失去的三十年陽壽，來換這塊龍涎香。”
一句話，讓整個雲端密室的空氣，都好似被抽乾。
那個戴著銀色面具的拍賣師，身體僵硬得好像一尊雕塑。他面具下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高黎，那裡面翻湧的情緒，是遠超震驚的恐懼。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因為用力而變得尖銳。
“我是能救他命的人。”高黎的回答，簡單直接。
在場的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高黎。
用別人的陽壽做交易？
這是隻有神話傳說裡才有的情節。
“狂妄！”那個之前被高黎點破病症的黑袍人，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冷笑，“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麼證明？隔空續命嗎？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高黎沒有理會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拍賣師身後的那片虛空。
“讓他出來吧。繼續躲著，沒有意義。”
拍賣師的身體，又是一顫。
他好像收到了某種指令，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對著身後，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密室最深處的牆壁，無聲地滑開。
一個被無數醫療管線和精密儀器包裹著的玻璃維生艙，緩緩地被推了出來。
艙內，躺著一個老人。
老人瘦骨嶙峋，面板乾枯得好似失去了水分的樹皮，即便是在沉睡中，他的臉上也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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