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個只剩下不到五十分鐘的,死亡倒計時。
然後,他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道針。
他拿起衣服,重新穿上。
“備車。”他對蘇青影說道,“去電視臺。”
“你瘋了!”蘇青影失聲尖叫,她衝上來抓住高黎的胳膊,“你的命就剩不到一個小時了!你現在去救別人?你不要命了!”
“我的命,閻王爺,收不走。”
高黎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好比天道般,不容抗拒的威嚴。
他看著手機螢幕上,那條剛剛推送出來的,關於秦婉君病危的新聞。
在那條新聞的評論區裡,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剛剛註冊的賬號。
那個賬號的頭像,是一朵溫柔的,盛開的白蓮花。
是蘇晚晴。
她只留了一句話。
“期待神蹟的誕生。但有時候,神,也是會犯錯的。”
京城第一人民醫院,頂層,特護病房。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和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那種獨有的沉寂。
法拉利好比一頭紅色的野獸,在醫院門口一個刺耳的甩尾停下。
高黎推門下車。
蘇青影緊跟著衝下來,死死拽住他的胳膊,那雙向來驕傲的眼睛裡,第一次充滿了哀求。
“高黎,算我求你了!別去!你的命就剩四十分鐘了!你現在回去救自己,還來得及!”
陳青山也從後面趕到的車裡下來,老臉上寫滿了掙扎和痛苦。
“高先生,青影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一個秦婉君,沒了就沒了。但您要是……”
高黎沒有回頭。
他只是看著醫院大樓頂上,那個巨大的,代表著京城電視臺的臺標。
“她設的局,我不去,她還有後手。”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陳青山和蘇青影的耳中,“與其被動地等她出招,不如,就在她給我準備的這個最大的舞臺上,把她的臉,一次性打爛。”
他輕輕掙開蘇青影的手。
“我的命,她拿不走。”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醫院大門。
大廳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京城電視臺的臺長,節目組的導演王德興,秦婉君的家人,還有一大群國內最頂尖的西醫專家,全都堵在這裡,神色各異。
王德興一看到高黎,好比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
“高老師!您可算來了!快!秦老那邊情況很不樂觀,血壓和心率都在往下掉!”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五十多歲,氣質儒雅但眼神倨傲的男人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高黎一眼。
“你就是那個在電視上搞什麼‘食療’的中醫?”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輕蔑,“年輕人,我勸你一句,這裡是醫院,不是你譁眾取寵的舞臺。秦老的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是大羅金仙來了都救不活的。你現在進去,不過是讓她走得更快一點。”
他是這間醫院的院長,也是國內腫瘤科的權威,李建國。
李建國身後,站著一排西醫專家,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和他如出一轍的,看騙子一樣的表情。
高黎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不遠處,一個穿著青色旗袍,身姿曼妙的女人身上。
蘇晚晴。
她正站在秦婉君的家人身邊,低聲地安慰著他們,那張溫柔美麗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傷和關切。
她似乎察覺到了高黎的目光,轉過頭來,對著他,露出了一個鼓勵的,溫柔的微笑。
好比在說,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