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排妥當,我翻窗而屋,自後牆離廟,換上曹奇的面孔,下山借了輛摩托,直奔通州,到了地頭,找到雪夜留宿的酒店。
臨近過年,酒店生意冷清,那夜住的房間空著,倒省了些許麻煩,進房間自床底下取出兩個拎包來。
這是離開時,我藏在床下的,又做了些小手腳,以防萬一。
一個包裡裝的是妙玄仙尊的腦袋,用藥材處理過,雖然砍下來有些時日,卻依舊栩栩如生,沒有絲毫腐壞。
臉皮早就炮製妥當,取下來戴到臉上,整塑身形,調取精氣神,我便化身為妙玄仙尊,就是地仙府的其他九元真人在場,只憑看也看不出破綻。
但想成為妙玄仙尊,光有樣子不行,還得有他招牌的本事。
在金城停留期間,我就已經做好準備。
開啟另一個包,裡面是鱗片般的貼身鐵甲,用鋼絲串絞,穿戴在身上偽裝妙玄那一身刀槍不入的鱗片,再敲了敲妙玄的腦袋,便有大量紅色小蟲自其中湧出,順著衣服縫隙鑽了進去。
現在,我是完整版的妙玄了,足夠出去唬人。
離開酒店,找商場借了身最便宜最土氣的衣服,拿繩繫了兩個拎包往肩上一搭,就在城邊上再借一輛摩托騎了,一路直抵京郊鎮子,在鎮外扔了摩托,到鎮裡擠上一輛客車入京,旋即一路打聽著公交線路,至傍晚時分站到了三仙觀前。
硃紅色的山門上依舊貼著已經褪色的封條。
牌匾灰嗆嗆盡是塵土。
幾株枯草無力的耷拉在牆頭。
整個道觀都透著股子沉沉死氣。
我光明正大地站在觀門前看了片刻,便轉到旁邊衚衕裡。
這邊衚衕口有個小賣店,麻雀般的大小,只有一截櫃檯,擺滿了各種小雜貨,進去兩個人就有些轉不過身來,櫃檯上放著公共電話,旁邊豎著半截紙殼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市內三毛,長途六毛。”
戴著花鏡的老太太坐在櫃檯後面,就著昏黃的燈光織著毛衣,注意到我進屋,眼皮都沒抬一下,問:“買點什麼?”
我摸出幾張毛票,道:“拿包大前門,再來盒火。”
老太太放下毛衣,數了數那幾張毛票,從櫃檯裡拿出煙和火柴推給我。
我直接拆了煙盒,倒了一根點上,淺吸了一口,方才問:“我打聽個事,對面那三仙觀怎麼讓人給封了?”
老太太有些警惕地瞟了我一眼,問:“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我說:“我家是通州的,小孫子鬧毛病,連著燒三天沒退,醫生看了,大仙請了,都不管用,聽朋友說京城三仙觀的仙姑治這毛病很厲害,就趕過來想請人去給看一看。這怎麼門都讓公家給封了?這我可讓哪去請人啊。”
老太太說:“請不到才好呢。這觀裡的女道士是柺子,拐了好些好人家的小姑娘調教好了出去賣身子,去年有個小姑娘逃出來報警,警察來了在裡面救了好幾十小姑娘出來。唉,造孽啊,好些都不記得自己家在哪裡了。”
我一臉震驚,道:“居然有這種事情?那這三仙觀的觀主呢?也被抓起來了嗎?我聽說她可是京城裡有名的在世神仙。”
老太太說:“那還能讓她跑了?也抓起來了,不過聽說她被抓進去腦袋就開始爛,送到醫院也沒救過來,整個腦袋都爛成了血葫蘆,死的時候叫得整個醫院都能聽到。嘿,大夥都說她這是遭了報應。”
「去醫院檢查了,不是感冒,是又陽了。不是說陽過一次之後六個月不會再陽嗎?我上次陽好像沒多久吶,燒了一天,實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