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大堂前。
一箇中年男子負手而立,身後小廝雙手掐訣,操縱著一口巴掌大的青銅小鐘,正不住搖晃,鐘聲悠揚,有安撫人心靈之效,順著洞府法陣,向著每一座洞府傳去。
“元海東!你過分了!”
很快趕到的王重鬥死死盯著中年男子,卻是沒有動手。
因為這中年男子正是青山坊市的管事元海東,論身份來說不輸他分毫,甚至還高上幾分。
不僅是他外門弟子的身份,還有元家族人的姓氏。
白鶴元氏是白鶴門內傳承數千年的金丹世家,代代都有金丹真人不墜門庭,第六代白鶴真君更是元家先祖。
如果這鐘聲是元易秋敲響的,他可以假裝暴怒的樣子當場打死他,事後給點賠償即可。
可現在明擺著是元海東插手了。
他如果直接動手,反倒讓自己陷入被動。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不值得。
他自認為對陳正已經是仁至義盡,不可能為了他就與元海東結下死仇,除非陳正真成了他女婿還差不多。
面對王重斗的喝問,元海東不慌不忙,淡淡道:
“王統領,我已經給了你面子,三天時間還不夠嘛,你可知道他三天吸納的靈氣就已經讓整個坊市的靈氣水平下降了一分,若是再給他一個月,整個坊市靈氣就得下降一成。
我是青山坊市的管事,維護坊市利益是我的職責,我不可能坐視這種事發生。”
“我沒有直接開啟洞府法陣,而是以安魂鍾喚醒,已是仁至義盡。”
王重鬥冷笑著反問:“照你這麼說,他現在住在雲來洞府,就是你的客人,維護客人的利益難道就不是你的職責?”
元海東語氣依舊平靜。
“維護客人的利益,的確是我的職責,但是當少數客人的利益影響到大多數客人之時,我自然會維護多數人,我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就傷害其他所有人。
無論是誰來問,我都是這個回答。”
“王統領,事已至此,不要為了一個外人傷了我們這麼長時間的默契。”
他微微仰首,從天井外可以看到天上的靈氣旋渦已然開始潰散,不再維持之前一柱擎天的威勢。
王重鬥也看到了那潰散的氣旋。
他明白這安魂鐘的鐘聲到底是影響到了閉關的陳正。
他搖搖頭,嘆道:“元管事,你就不怕把陳正得罪死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到他的潛力。”
對此,元海東只輕蔑一笑:“王統領,我承認陳正是有些潛力,可在白鶴門眾多的天才中,他又能排到幾號?即便他以後突破築基,實力大漲,可能殺我就如殺只雞那麼簡單。
但是我姓元,他敢嗎?”
簡簡單單的一個姓氏,卻是數千年沉澱下來的底蘊。
王重鬥沉默下來。
他開始有點琢磨出味道來。
這元海東突然敲響安魂鍾,固然是因為要維護坊市利益,但其中未免沒有幾分原因是由於白鶴門內道院與世家的派系之爭。
他雖在坊市,卻也聽說過一些白鶴門的上層軼聞。
自上代白鶴真君創立道院,道院畢業的弟子佔據高位的越來越多,極大的侵佔了原本屬於世家一系的資源,如今整個白鶴門上層真人中,已有小半都是道院出身。
而在千年之前,白鶴門的金丹修士,九成以上都是世家子弟。
這種派系爭鬥自上而下,影響的是方方面面。
只不過以前青山坊市是個偏遠坊市,他雖然是雜役弟子出身,但他之前跟的主子卻也是世家子弟,所以元海東對他的態度是合作大於對抗。
大家都一樣,給背後的主子撈錢嘛,自然互不干涉,偶爾還會默契合作。
反而對於陳正這種道院畢業的弟子,元海東先是不聞不問,似乎對他漠不關心,但眼見陳正兌現潛力,此刻找到了機會,就毫不猶豫的重重捅下一刀。
理由還找得光明正大——為了維護坊市和大多數人的利益。
以後這官司打到哪兒去,元海東的處理都說不出太大差錯。
至於陳正以後私人報復?
就如元海東所說,你就是能殺我如殺雞又如何,你敢嗎?
多麼傲慢的理由。
王重鬥臉色一變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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