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好奇道:“怎麼解決的?”
凌耀宗道:“我直接亮明瞭玄翎衛的身份,那周家倒也識趣,將這半年來從凌家贏的產業還了回來,我也就到此為止了,畢竟當初是我和妹妹逃婚在先。”
因為仙門的威懾,又有玄翎司這樣的暴力組織鎮壓四方,所以靖國的秩序總體而言還是較為安穩,哪怕是修士在凡俗間也不敢鬧出太大亂子來。
否則上了玄翎司的通緝令,便是不死不休的追殺。
當然,在實際操作中,只要不鬧得過分,當地鎮守修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只是出來幹份養老工作,不必為了幾個凡人和同境修士拼命,一不小心把性命丟了。
因此修士們來了凡俗,只要低調點,一般都過得很滋潤。
不過威懾永遠存在。
如凌家這樣由修士建立起來的家族,即便有修士坐鎮,尋常時候也不會在明面上仰仗修士之力欺壓凡人,還要給地方官府幾分面子,當個遵紀守法的好鄉紳。
作為回報,地方官府也會為了當地秩序穩定,在起了衝突時偏幫修士,鎮壓凡人的聲音。
可是又有一種特殊情況出現,那就是修士對上了修士。
地方官府處理不了他們,就會在鎮守修士的干涉下,雙方進行賭鬥。
修仙界,到底是拳頭大說了算。
不過能來凡俗的修士都是惜命享樂的,怎麼肯把自己的性命丟在擂臺上。
所以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修士本人不會出手,而是挑選代表代替自己上擂臺。
一般這些代表都是凡人武者。
凌家和周家結怨,一開始鬧出了不小的亂子。
於是兩家就在官府和地方鎮守修士的干涉下,開始賭鬥。
本來兩家實力相差不大,一直互有輸贏,直到半年多前,周家不知從何得了支援,在半年內出動多位好手,接連勝利,將凌家多年積累的家業贏了小半去。
這也是為何凌耀宗母親一見他回來,就喜不自勝的原因。
他兒子再不濟也是個修士,上了擂臺,誰人能敵。
如今凌家有了背景,周家背後便是有人,也要給凌耀宗這個玄翎衛一個面子,更別說還有陳正這個巡察使了。
“另外,我爹想見見你。”
凌耀宗猶豫了下,說出自己的請求。
陳正搖搖頭道:“既然雲姨決意要離開凌家,我與你爹那邊不必太親近,明日婚禮準備好了嗎?”
他一向怕麻煩,尤其是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人情。
凌耀宗只是傳個話,見陳正不願,便沒有強求。
“婚禮準備的差不多了,三書六禮也走程式過了一遍,還有,我給雲姨買了一套新宅子,剛好可以用來做婚房。”
“那就這麼辦吧。”
陳正做出決定。
……
次日。
黑雲縣的一座新宅,大紅喜字貼滿府邸,鞭炮聲連連響起,府外僕人堆滿笑容,朝著聞聲而至的街坊鄰居散發著喜糖,街頭還支起了善堂粥鋪,只要說句吉祥話,就能領大米和饅頭。
宅內。
隨著一聲“二拜天地”響起。
陳正一身大紅喜袍,與身穿紅嫁衣的凌清兒向高堂躬身拜去。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凌清兒的父親凌三思。
凌三思整體看上去就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應有古稀之年了,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員外服,髮型一絲不苟,面色紅潤,此刻見陳正看來,臉上立即堆滿了熱情的笑容。
練氣修士的壽元並未突破凡人大限,因此到了五六十歲時氣血就會開始衰敗,凌三思在臨近甲子之年放棄修行,來到黑雲城,至今已快三十年。
也就是說他實際上快九十歲了。
但是據陳正所知,凌三思今年剛娶了他的第三十八房小妾,年初的時候,他的小兒子才剛剛出生,屬實是老當益壯,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活到老,生到老。
另一邊坐著雲姨。
她原本枯乾變灰的頭髮已是烏黑髮亮,臉上愁苦的皺紋也淡了許多,一雙粗糙的手掌不知何時褪去了死皮,變得白皙乾淨,在她的身體內更是湧動著以往不敢想象的力量。
而達到這些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一顆淬體丹,一顆氣血丹。
陳正也不記得是哪位世家修士送給他的禮物了。
但是既然敢送給他,自然是精品。
丈母孃吃完之後,當場年輕了十幾歲,此時和凌三思坐在一排,看起來就和爺孫一樣,頗為不搭。
她已經從凌三思手中拿到休書,今後就會住在這座新買的大宅內,安度晚年。
此刻她穿著一身喜慶卻不失莊重的青紅色襖裙,滿是欣慰之情。
隨著最後一聲夫妻對拜,這場簡單的婚禮就算完成了。
屋外流水席已經開啟。
等待多時的客人紛紛下筷如飛,吉祥話一句接著一句蹦出來。
他們甚至連新人都沒見過。
只知道能來免費吃席,便穿上了自己最體面的衣裳,享用這頓難得的大餐。
陳正只花了幾塊靈石,就換來了許多金銀,足夠流水席開個三天三夜。
這一夜,凌清兒極盡溫柔。
陳正竟久違從她身上感到了新的驚喜。
接下來。
陳正在黑雲縣再待了幾天,讓凌清兒有時間好好陪她孃親。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很長時間他們母女兩人都見不了面了。
來到黑雲縣的第七天。
一行四人從城門口離去。
就如他們來的時候那樣,悄悄的來,悄悄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