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那個溫和有禮的小太子,此刻竟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那雙眼睛裡閃爍的光芒,就像毒蛇盯住獵物般令人不寒而慄。
“千歲爺...老奴杜勳。”他強自鎮定,躬身行禮。冷汗順著額頭悄然滑落。
朱慈烺唇角微揚,眼中卻不見半分笑意:“過來說話。”
杜勳心中警鈴大作。他下意識地掃視四周,發現城頭守軍已經不知何時悄然散開,只留下幾個身份特殊的將領。
“杜公公,這三位都是國之棟樑,威名遠揚的將軍。成國公乃是朝中權臣,謀略無雙;吳襄將軍精通軍事,屢建奇功;而王七將軍更是勇猛無匹,衝鋒陷陣,立下赫赫戰功。你們也來。”朱慈烺神色如常,引著幾人來到箭樓後方的一處偏僻角落。
這裡堆放著十幾個皮箱,守在四周的親兵見狀紛紛退開。寒風吹過,帶來一陣陣金銀碰撞的清脆聲響。
“說吧。杜公公此次前來何事?”朱慈烺的聲音愈發冰冷。
杜勳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不動聲色:“奴婢此來,是為了聖上和千歲爺分憂解難。李賊勢大,已攻佔多處要地。若能以和談化解危機,或許...”
朱慈烺靜靜聽著,目光卻漸漸變得凌厲。杜勳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將李自成開出的條件和盤托出。說到最後,語氣中不免帶上幾分威脅之意。“若不應允,李自成數十萬精兵就在城下,京城守備空虛,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
“直起身來。”朱慈烺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
杜勳心中一凜,正要抬頭,卻聽見“鏘”的一聲清響。
寒光乍現。
一柄利劍毫無徵兆地自他胸前穿透而出。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將太子的金甲染上一片刺目的紅。
“啊——”杜勳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的劍鋒。他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吳襄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乾脆利落地扭斷了杜勳的脖子。沉重的屍體“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朱慈烺面無表情地拔出劍,抬手甩去劍鋒上的血跡。他轉頭看向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朱純臣,聲音冷得像冰:“成國公,割下他的頭來。”
朱純臣渾身一顫,手腳發軟。他強忍著恐懼和反胃的感覺,顫抖著抽出佩刀。
遠處的守軍聽見動靜,紛紛抬頭張望。但沒人敢靠近,也沒人敢出聲詢問。
血腥味在寒風中飄散。朱慈烺站在城頭,俯視著城外的敵營。他的目光穿過迷濛的細雨,彷彿能看到那些蠢蠢欲動的叛軍。
吳襄和王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誰能想到,年僅十六歲的太子,竟會如此果決地處置一個朝廷重臣?
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個決定是多麼正確。在這種危急時刻,任何動搖軍心的行為都不能容忍。更何況,杜勳明顯已經被敵人收買。
朱純臣忍著噁心,終於完成了太子交代的任務。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向朱慈烺:“殿下,接下來...”
“把頭顱掛在城門外。”朱慈烺淡淡道,“讓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朝廷的下場。”
話音未落,幾個親兵已經快步上前,利索地處理起屍體。血跡很快被雨水沖刷乾淨,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所有人都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年輕的太子用一劍劈開了朝廷上下的猶豫和彷徨,用最決絕的手段宣告了自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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