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楊偉就看見了一片慘白的天花板，同時也聞到了瀰漫著鼻腔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
大夫告訴楊偉，他算是命大，只是撞成了腦震盪，身上還有點骨折。老趙則是要慘的多，半張臉都被玻璃削掉了，還截肢了一條腿。
在醫院住了將近半個月，楊偉終於能下床了。能活動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看老趙。
老趙這時候還不能動，靠在病床上盯著自己已經空蕩蕩的褲腿發愣，臉上還裹著繃帶，只露了一隻眼睛。
楊偉安慰了幾句，但老趙臉上始終沒什麼反應，人就像是丟了魂似的。至於當時為什麼會出事，老趙也說不出來，他只記得自己一直在開車，楊偉一直在睡覺，等清醒過來，就是在醫院了。
夜裡，楊偉躺在病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骨折的地方一直在隱隱作痛。於是楊偉下了床，想著去找護士要兩片止痛藥吃。
醫院的走廊已經空了，天花板上每隔一米就亮著一盞白花花的吊燈。楊偉沿著走廊朝著護士站走，恍恍惚惚的，就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
轉過頭，楊偉就看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影，只用一條腿蹦躂著在走廊徘徊。
楊偉立馬就認出來那是老趙，喊了他一聲。老趙立馬就停下來了，看著楊偉的方向，可他卻像是隻聽見了楊偉叫他，卻沒看見楊偉似的。
等楊偉走過去的時候，老趙靠在牆上不停的哭。楊偉問他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可老趙卻根本沒理他，一直在自言自語。
“在哪呢？怎麼回不去了？”
楊偉問他去哪，老趙也不說話，只是繼續蹦躂，路過每個病房的時候都要停下看一眼。
楊偉反應過來他是要回自己的病房，立馬就過去扶著。可手一碰老趙，楊偉立馬就愣了一下。
老趙渾身冰涼，跟死人一樣。
楊偉這時候已經有點害怕了，但還是硬著頭皮把老趙送到了病房門口，又幫著他開了門。
可開門之後，楊偉卻瞧見，老趙的病床上，這時候還躺著個人。
仔細一看，那人竟然也是老趙。
楊偉一下就冒了冷汗，轉頭再看自己身邊，剛剛的老趙已經消失了。
正要走，楊偉的肩膀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緊接著，他就聽見了幾聲腳步。
走廊的燈光照在楊偉背後，把他的影子印在了病房的地板上。可這時候，楊偉卻看今天自己身後竟然慢慢冒出來了第二個影子。
但一轉頭，楊偉仍舊是什麼都沒看見。
那道影子晃晃悠悠的到了老趙的病床邊上，緊接著，楊偉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床底下升起來了，慢慢爬到了老趙身上，抱著老趙的臉就啃。
楊偉已經嚇傻了，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想幫老趙把那東西轟走。、
可他剛有了這個想法，楊偉就聽見有人在他耳朵邊上說了一句。
“你再管閒事，我們就跟著你走。”
緊接著，楊偉就打了個哆嗦。在睜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走廊裡，已經有了醫生護士的說話聲。楊偉趕緊出去看了一眼，這才知道。老趙的病情惡化了，他剩下的半張臉也被感染了，保不住了。
幾天之後，楊偉出院了。但是老趙沒挺過去，死在了手術臺上。
就在老趙死的當天，他又做了個夢。夢見幾個模糊的人影，從老趙的病房出來。但這一次，每個人影身上都多了一部分身體能被看的清楚。
有的是腿，有的是胳膊，還有個人臉上，貼著老趙的臉皮。
據說屍體不全的人沒法投胎，或許他們是想把老趙分了，給自己湊個全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