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透過診脈判斷患者的時氣病的脈象,才好修改總院長的藥方,以達到對症下藥。
但他還沒來得及給患者檢查完,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那名醫家人說話都帶著怒氣:“斷清源,你們為了功勞,也不能故意阻止我們醫家給百姓看病吧!”
“還什麼不能讓我們接觸患者,你看看你們,一個個也在接觸患者,怎麼不說你們會被感染,會四處傳播!”
斷清源淡淡道:“再說一遍,我們的消殺用品有很多。”
“無論是胰子皂還是酒精,你們都沒有,接觸患者後你們不能有效地對自身消殺,這樣是在害自己也是在害別人。”
秦恆則皺眉道:“斷叔,你們這麼做,過分了。”
斷清源卻盯住秦恆道:“秦恆,你應該知道,石灰粉也可以作為隔離瘟疫患者所用。”
“你們來治療瘟疫,連石灰粉都不帶,甚至藥材都沒有多少,你們過來不是添亂,是幹什麼?”
“沒有相應的計劃,只靠著信念來治療瘟疫根本行不通。”
秦恆被說得臉色青一塊紫一塊。
而且因為斷清源突然的惡語相向,也讓醫家人越發憤怒。
他們心裡認定了斷清源就是為了爭奪功勞,才故意阻止他們接近患者。
眼看雙方氣氛越來越僵,沈浩走過來開口道:“秦恆,你帶著醫家人去其他鎮子給患者治療。”
“其他鎮子也有人去進行隔離和消殺。”
“你們若是覺得你們能行,就去別的鎮子。”
“等你們真正找出可以醫治瘟疫的藥方,便讓人來通知我,我會讓人給你們送藥材。”
秦恆聞言卻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為了搶功勞。”
沈浩不屑撇撇嘴:“這點功勞,我還看不上。”
“就算眼下廣州和交州的百姓都死光,也沒有我當初治水災救下的人多。”
秦恆聞言短暫沉默後,果斷帶著醫家人前往下一個城鎮。
但他心裡已經暗暗下決定,必須要在沈浩他們之前,治療好瘟疫。
況且,他也不認為滿腦子異想天開與邪魔外道的沈浩真能治好瘟疫。
還有這什麼隔離的方法,雖說有些效果,但你能一直讓百姓在家裡不出來?
是準備將百姓餓死到家裡?
他可不信眼下的秩序能一直維持。
隨著醫家人離開,沈浩才對斷清源道:“斷老,勞煩您繼續。”
斷清源點頭,繼續給患者診治。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研究出來治療時氣病和天花的藥方。
因為已經感染天花的患者,在接種人痘,只會加重病情。
所以,另外的醫科院成員則開始給未感染天花的百姓接種人痘。
至於沈浩,則帶人原地使用行動式熔爐,開始製作更多的玻璃提純器。
可以說,眼下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
沈浩心裡卻很清楚,他並不能救下所有人。
甚至,就算他們診治及時,廣州和交州怕是也要死去四成,甚至一半的百姓。
因為這個時代限制了藥物的量產。
這很殘酷,卻又很現實。
而且還有一件事沈浩沒有說。
那就是他們接種人痘,仍然需要自身用五到十天來產生免疫。
可以說,他們這群人,哪怕有著全面的消殺用品,依然有被感染的風險。
但沒變法,他們必須來。
若非是廣州和交州的官員瞞不上報,他們完全有足夠時間先完成人痘接種,再來疫災區。
可說什麼都完了,疫災已經要擴散,根據李峰帶來的情報,如今廣州和交州已經有三成百姓被感染。
這可是上百萬人啊!
這些人為了不感染家人,遊蕩在廣州和交州地界。
甚至有一些極端者,抱著我活不了,其他人也要死的心態,故意感染其他未染病的百姓,想要與之同歸於盡。
至於其餘的百姓雖然沒出現症狀,但還不好判定是否也被感染。
這也導致,沈浩不得不倉促出發。
若是真晚十天等到他們自身產生抗體,再前往廣州和交州。
怕是兩州之地的秩序早已崩壞,更嚴重一些,瘟疫還可能蔓延全國。
即便他們現在過來,便已經發現當地百姓秩序即將崩壞,也算來得及時,控制住百姓讓其有序隔離。
至於是否會感染天花或者時氣病的問題。
沈浩只能賭,賭他不會被患者傳染,賭他能夠撐過十天,能順利讓體內接種的人痘激發人體免疫。
甚至沈浩和大舅哥、斷清源老爺子、馬迎澤、趙光年都商議過,十天的免疫期的事先不要說出去,否則士氣和人心將會潰散。
而他們要在這個時間內,儘可能研製出治療時氣病和天花的藥物。
斷老爺子心中也很著急,此次來疫災區的這麼多人裡面,只有醫科院的醫者是提前接種過人痘的,他們幾乎是零風險。
可以說,沈浩為了能帶領工科院配合他們醫科院完成藥物生產,完全是拿命在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