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冬。
四九城，某救助站。
我們的主角張家樂，攏了攏身上的棉襖，拿著路上撿到的一個破碗，步伐凌亂的排在隊伍中。
現在的他臉色潮紅，雙腿發軟，動一下就不停的喘上兩口。
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此刻的他雙目呆滯，眼神空洞，只是本能的跟著隊伍向前一步步挪著。
很不幸的是，他的周圍都是和他一樣從個各個地方來的災民，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此刻都是緊緊的盯著前方的隊伍，恨不能立刻排到自己。
大灶臺那邊傳來的食物的香氣，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的目光，哪裡還有功夫去管別人的死活。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張家樂端著分到的兩個窩窩頭和一碗白菜湯，顫顫巍巍的回到了窩棚。
狼吞虎嚥的吃完手裡的食物，舒服的躺到了身後的雜草堆上。
也許是剛剛吃掉的兩個窩窩頭暫時壓下來心裡的飢餓感，也可能是窩棚前點燃的篝火帶來少許的溫暖，躺在雜草堆上的張家樂不再顫抖，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清晨，天才剛剛矇矇亮，救助站的大多數人還都在睡夢之中。
張家樂朦朦朧朧的好像聽到遠處有說話聲，心中還在納悶，難道昨天跟自己喝酒的幾個小子還沒有走。
不對啊，自己明明是看著他們離開才回到家倒頭大睡的。
不會是昨天沒有關好門，進賊了吧。
“大哥，你說那個人怎麼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點動靜，該不會死了吧？”
“管他死不死呢，這年頭咱們都自顧不暇了，你還有閒心去管別人。”
“我哪有那份閒心啊，主要是心疼他身上的棉襖，你不冷嗎？”
“還是你腦子好使，那身棉襖看著確實挺厚實的，趁著他們都還沒有醒，你過去看看他死了沒有？”
“我不去，大清早的你就讓我去摸死人，我還嫌晦氣呢，再說了，咱娘可說了，我還沒有結婚呢，不能摸死人，哥，還是你去吧！”
“滾犢子，咱們來的路上碰到的那個死人，他那身衣服是誰扒了去？”
說話間，張家樂就聽到有腳步聲向著自己這邊走來。
張家樂不禁心中納悶，這小偷說的都是什麼，現在明明還是大夏天，怎麼會有人穿著棉襖？
想要睜開眼睛，可是使勁了半天還是沒有睜開，心中暗自著急，自己這是怎麼了。
突然就感覺有一雙手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摸索著，好像還要解開自己的扣子。
出於本能，他一伸手抓住胸前作案的爪子，直愣愣的坐了起來。
“媽呀，詐屍了！”
王大柱，也就是襲胸者，此刻差點被嚇尿出來。
原本以為已經死了得人，突然坐起來，手還特麼的這麼有勁。
本能地想要跑，可是伸出去的手還被緊緊的拽著，怎麼用力都掙脫不開。
儘管手裡拽著別人的手，眼前的情形還是讓張家樂有些迷糊。
黑漆漆的窩棚，橫七豎八躺在草堆上的人，窩棚的門口還有一堆半死不活的火堆。
如此異常的景象，讓張家樂整個人都蒙了，渾然忘了手裡還抓著別人的爪子。
王大柱驚慌過後，感覺到拽著自己的手好像還是熱的，頓時明白眼前的這人還活著。
驚恐的臉上努力擠出來一絲笑意，磕磕絆絆的說道：
“哥們，誤會，誤會。”
張家樂回過神來，將手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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