囁嚅了幾聲，終於說道：“我想去海邊看看。”
看海？
這點小事，非常簡單。
我想了一下，問道：“想不想去海洋樂園？”
周來娣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她只想去一片清淨的沙灘上走一走，坐一坐。
我也沒有強求，直接打了一輛車，帶她去了海邊。
我們在沙灘上走了走，坐了坐。
正好中午，我們又一起吃飯。
吃飽喝足，周來娣還是想要再去沙灘上走一走。
走了一會兒，我們又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
這一片沙灘，很清淨。
沒有什麼人。
周來娣就在我的身邊坐著。
我能感覺到，她刻意地挨著我坐。
實話實說。
我和周來娣之間的氣氛，確實有些微妙。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改變這種微妙的局面。
直接說明讓她不要這樣，很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關係。
可是什麼都不說，顯然也不太好。
問題是，怎麼說？
我的心裡，真的是有些犯難。
在我正犯難的時候，周來娣突然開口，說道：“剛哥……”
她只是喊了我的名字，就閉上了嘴。
我扭頭看了一眼。
她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擰在一起，秀眉緊鎖，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我的心裡“咯噔”一聲。
周來娣這個含羞帶臊的表情，不由得我不多想！
我甚至想到，她可能是要跟我告白？
這一下，我真的覺得頭大。
她要是說了，我怎麼辦？
我怎麼回應？
說真的，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咋整？
我正犯難的時候，周來娣突然說道：“剛哥，如果我……我……我不考大學，行不行？”
啊？
不考大學？
聽到這一句話，我愣了一下。
緊接著，我馬上鬆了一口氣。
我最擔心的，就是她會和我說一些讓我沒辦法回答的問題。
結果，她只是說不考大學的事情。
在我看來，這件事情和那件事情相比，只是小事。
不過，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一問。
我記得，周曉燕說過，周來娣一直想要讀書。
而且，她來到海城之後，表現得非常想要讀書。
包括她剛去高中的時候，也很用功。
怎麼現在又突然改主意了？
這個事情，還是得問問。
最起碼，好好聊聊。
我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問了一句：“為什麼？”
“我……”
周來娣腦袋垂得更低，小聲說道：“我聽同學們說了，在海城讀大學，要花很多錢。”
“一年的學費，就要幾萬塊。”
“只有拿到獎學金，讀大學才便宜。”
“我在班裡的成績，不算好，也不算差。”
“綜合成績，只能算是中等。”
“我這樣的成績考大學，一定拿不到獎學金。”
“幾萬塊的學費……”
聽到她的這一番話，我直接擺了擺手，說道：“如果不考慮學費，你想不想去大學？”
周來娣低聲說道：“剛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可是……可是……可能我不能什麼都要你掏錢。”
“我能在海城讀高中，能有海城的戶口，你一定想了很多的辦法，花了很多錢。”
“我讀大學，不能再欠你的錢。”
“這樣的話，我一輩子都還不起！”
原來是這樣。
這個周來娣，想得太多了。
說白了，看在周曉燕的面子上，給她出個幾萬塊的學費，對我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小事情罷了。
這點錢，我不缺。
但是，她上不上大學，完全是兩個概念。
第一。
她上了大學，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個年月，大學生的工作要比普通人強太多。
第二。
如果她能上大學，周曉燕會特別開心。
一直以來，周曉燕最大的夢想，就是讓妹妹周來娣上大學。
每一次，她說起周來娣在學校的成績好，整個人都發光。
我心裡想著，馬上和周來娣說了說我的想法。
不管我怎麼說，周來娣都很糾結。
她只是低著頭，小聲重複：“可是，我欠了你這麼多的情，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孩子，怎麼就說不通？
嗯？
等等！
以前，她都沒考慮過這些事情。
怎麼現在，突然這麼糾結？
我一下想到一個可能性。
可能是周曉燕和她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我馬上問了一句：“是不是你姐說了什麼？”
周來娣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姐讓我好好學習，爭取能夠進年級前幾名，這樣就能拿到獎學金。”
“大學的學費，就有著落了。”
原來是這樣？
聽她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以前，周來娣不考慮這些事情，只是開開心心地上學。
可是現在，學費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個重擔，壓在了她的肩頭。
她的壓力變得很大！
所以，她才想就這麼算了，免得這輩子都還不起人情。
這是何必。
我直接說道：“行了，你就別想那麼多了。”
“你的學費，不用你操心。”
“只要你考上大學，就行了。”
“需要花多少錢，我給你。”
周來娣小聲說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再次強調學費的事情對我來說，只是一件小事。
對她而言，這是一輩子的大事。
我既然能幫上，斷然不可能不幫。
接著，我又告訴周來娣，我們現在就回家，我和周曉燕開誠佈公，好好聊一聊。
周來娣聽著，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小聲問道：“剛哥，我姐不會怪我吧？”
我安慰她：“你放心，有我在，都不叫事兒。”
“你就跟我回家。”
“我和你一起，跟你姐把話說清楚。”
“放心。”
“有我在！”
一直緊張的周來娣，聽到我的話，總算長舒了一口氣，表情放鬆了許多。
周來娣望著我，說道：“剛哥，謝謝你！”
一句話說完，她突然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用力地抱緊了我！
不行。
這個動作，還是太親密！
我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趕忙拍了一下週來娣的肩膀，催促她趕緊和我一起回去。
如果再繼續留在沙灘上，我真的怕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