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都懵了,還他兒子的命?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徐文出事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就這短短一會,他怎麼了?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吳村長和白天見到的那幾個老頭子,突然全都跪倒在地。
他們不是在求情,而是一個個用一種憤怒又恐懼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彷彿我才是那個帶來了災禍的瘟神。
“鮑大娘,我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掙扎著問道,聲音因為震驚而發顫。
鮑大娘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她猛地站起身,通紅的眼睛掃過跪在地上的吳村長他們,聲音尖利:“還愣著幹什麼!十六年前你們讓他跑了,害死了我大兒子,害得村子十六年不得安寧!今天他自己送上門來,這是山神爺開眼!趕緊準備,把他重新送給山神爺!”
山神爺?!
這他孃的又是什麼鬼。
鮑大娘的話音剛落,那幾個大爺紛紛站起來圍過來,然後彎下腰,一人抓住我一隻胳膊,一人抬起我的雙腿,粗暴地將我從石板地上抬了起來。
我此時像一頭待宰的牲口,毫無反抗之力。
身體的晃動讓我頭暈目眩,也讓我的視線越過了他們的人牆,看到了祠堂最深處的景象。
只見祠堂正中的供桌上,沒有牌位,沒有香爐,只有一個東西。
一個用黑沉沉的木頭雕刻而成的神像!
和筆記本照片裡,那個祭祀的神像,一模一樣!
他們供奉的,竟然是那個怪物!
這個認知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將我所有的僥倖和困惑都劈得粉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我的心臟,讓我幾乎停止了呼吸。
“救命!救命啊!你們瘋了!放開我!”我終於掙脫了那股窒息感,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起來,“吳爺爺!你們不能這樣!這是犯法的!徐文呢?徐文在哪裡?!”
我的喊聲在空曠的祠堂裡迴盪,顯得淒厲而絕望。
但周圍的人,無論是鮑大娘還是吳村長,都無動於衷。
他們的臉上,是一種我無法理解的狂熱和麻木。
“吵死了!”鮑大娘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旁邊一個男人立刻會意,不知從哪兒扯來一塊又腥又臭的破布,無視我的掙扎,狠狠地塞進了我的嘴裡。
唔唔的嗚咽聲取代了我所有的呼救和咒罵,只剩下滿腔的屈辱和絕望。
我的嘴被堵住,視野被淚水模糊。
他們就這麼抬著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祠堂那扇沉重的木門。
外面是死寂的深夜,一輪慘白的月亮掛在天上,將村子裡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鬼魅般的銀灰色。
他們抬著我,沿著水泥路,沉默地往前走。
腳步聲整齊劃一,就像一支送葬的隊伍。
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地上,像一群沉默的鬼魂,正進行著一場詭異而古老的獻祭。
我拼命地扭動著身體,但捆在身上的麻繩卻越收越緊,勒得我骨頭生疼。
我認得這條路,這是通往村口的路。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到了谷底。
果然,他們繞過了其他所有房屋,徑直朝著村口那棟孤零零的廢墟走去。
那座塌了半邊房頂,院牆傾頹的土坯房,在月光下像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
那是傻子長大的地方。
為什麼他們要把我帶到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