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常笙!你在哪兒?”一個壓低了卻又掩不住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徐文!
我渾身一僵,沒敢動。
心想他來幹什麼?剛才他不是剛跑走嗎?
“常笙!我知道你在這裡!我剛才看到吳村長他們往這邊走了!你快出來啊!他們……他們又來了!村裡的人拿著鋤頭和扁擔,正挨家挨戶地找你們!他們瘋了!”徐文焦急地呼喊。
我猶豫了。躲在這裡,如果被那群瘋了的村民找到,下場可想而知。
可如果出去,我面對的,是這個剛剛還對我揮拳相向,精神狀態極不穩定的徐文。
“常笙!我求你了!我不會害你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徐文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哀求。
遠處,隱隱約約地,似乎真的傳來了人群的嘈雜聲和零星的火光。
賭一把!
我咬了咬牙,從玉米地裡猛地站了起來。
徐文被突然冒出來的我嚇了一大跳,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月光下,我看到他臉上滿是淚痕和泥土,眼睛紅腫。
他看到我,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快!跟我走!”
他的手冰涼,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我沒有反抗,任由他拉著我。
“去哪兒?”我啞聲問道。
“別問那麼多!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地方,他們絕對找不到!”
徐文不由分說,拉著我一頭扎進了一條更加昏暗的小路。
我們倆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小路上狂奔,繞開了所有亮著燈火的地方。
遠處的火光和叫罵聲,逐漸看不見了。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但我現在別無選擇,只能賭他沒有惡意。
緊接著他帶著我繞過村裡最後幾戶人家,一頭扎進了村子邊緣一片荒蕪的野地。
月光被濃密的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腳下是盤根錯節的樹根和溼滑的苔蘚,我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全靠徐文死死地拽著我。
終於,他猛地一停,在一棟幾乎快要被藤蔓和雜草吞沒的矮小建築前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座土地廟。
廟宇很小,只有半人多高,紅色的牆漆早已剝落,露出底下青灰的磚石,廟頂的瓦片也掉了大半,孤零零地立在這片荒野裡,顯得格外淒涼和破敗。
“就是這裡。”徐文喘著粗氣。他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人跟上來,才拉著我,小心翼翼地繞到土地廟的後面,推開一扇早已腐朽的木門,鑽了進去。
廟裡面更是狹小逼仄,充斥著一股塵土和黴味。供桌歪斜著,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神像也看不清本來面目。
徐文沒有絲毫停留,徑直走到供桌後面的角落,蹲下身,開始用手飛快地刨著地上的浮土和爛葉。很快,一塊顏色略有不同的石板露了出來。
他費力地將石板撬開,挪到一邊,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