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謂的“山鬼”,這個被村民們當成“山神”一樣恐懼和供奉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什麼守墓人。
它就是徐峰,徐文那個失蹤了十六年的哥哥。
他沒有死。
他只是……以另一種更恐怖,更悲慘的方式,“活”了下來。
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密室裡,活在全村人的謊言和恐懼裡。
而牆上那幅畫,就是他在這漫長的,不見天日的十六年裡,唯一的慰藉。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憤怒,像火山一樣在我胸中爆發。
這他媽已經不是愚昧了,這是徹頭徹尾的反人類!
就在這時,祠堂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緊接著,是人群的驚呼和哭喊!
“又……又來了!”
“快跑啊!它又出來了!”
我和徐文臉色劇變。
不對!
怪物……不是就在我們腳下這個洞裡嗎?
那外面那個……又是誰?!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猛地想起了一個被我忽略了很久的人。
阿四!
那個被鬼蝠咬傷,吃了屍毗菇,最後也變成了怪物的阿四!
“快!把桌子合上!”我反應過來,衝著還跪在地上的徐文大吼。
徐文被我的吼聲驚醒,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也顧不上悲傷了,手忙腳亂地在洞口邊緣摸索著。
“轟隆——”
供桌再次合攏,將那個腥臭的秘密,重新封印了起來。
而外面的混亂,已經徹底失控。
哭喊聲、尖叫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響成一片,整個太平村,在這一刻,彷彿變成了人間地獄。
我和徐文躲在黑暗的祠堂裡,聽著外面的動靜,心都沉到了谷底。
兩個怪物。
這個小小的村莊裡,竟然同時出現了兩個怪物。
“怎麼辦……”徐文的聲音裡帶著絕望的顫音。
我沒有回答,而是迅速開啟了我的揹包。
我媽的那本筆記、古墓的鑰匙、常守山的骨哨、高霄留下的那個炸彈腕帶和遙控器……
我把所有東西都掏了出來,攤在地上。
看著眼前這些東西,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中逐漸清晰。
“徐文。”我抬起頭,看著他,“你信我嗎?”
他愣愣地看著我,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拿起那枚骨哨,遞給他,“這個,你拿著。”
“這是……”
*“控制你哥的東西。”*我言簡意賅,“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你拿著。一會兒如果碰上他,吹響它,或許……能讓他認出你。”
徐文接過骨哨,死死地攥在手裡,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然後,我拿起了那個炸彈腕帶和遙控器。
“至於外面那個……”我看著手裡的遙控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交給我了。”
“你想幹什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冷笑一聲,“吳權富不是喜歡玩祭祀嗎?那我就送他一份大禮。”
我拉著徐文,再次鑽進了那條通往井底的地道。
當我們從枯井裡爬出來的時候,整個村子,已經徹底被火光和恐慌所吞噬。
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人群中橫衝直撞,每一次揮動爪子,都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就是阿四。
而另一邊,吳權富正帶著幾個村民,拿著火把和農具,徒勞地想要圍堵他。
“常笙……”徐文的聲音在發抖。
“別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揹包裡拿出那捲攀巖繩,將炸彈腕帶牢牢地綁在了一塊半頭大的石頭上。
然後,我看著遠處那個正在指揮村民,卻始終和怪物保持著安全距離的吳權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