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曹彰斷臂

曹彰勒住戰馬，喘著粗氣，白色的哈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瀰漫。他手中的馬槊槊鋒，正緩緩滴落著濃稠的血液和腦漿。

他環顧四周，那些原本還在負嵎頑抗的烏桓士卒，親眼目睹了這如同地獄的一幕，目睹了他們心中天神般的單于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所有的勇氣瞬間崩塌。

不知是誰先發一聲喊，殘餘的烏桓人徹底崩潰，哭爹喊娘，丟盔棄甲，如沒頭的蒼蠅般四散奔逃。

戰場核心，忽然出現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曹彰猛地將馬槊高舉，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

“蹋頓已死！降者不殺！”

失去了蹋頓這個主將，烏桓人一觸即潰，不到半個時辰，戰鬥便結束了。

“速速接收降卒，清點戰損！”

曹彰馬上下令。傳令兵策馬奔出。

就在此時——

大地傳來了異樣的震動。

起初極其微弱，混雜在己方人馬走動、傷兵呻吟的嘈雜中，幾乎難以察覺。但曹彰胯下的戰馬卻猛地打了個響鼻，不安地刨動前蹄。

緊接著，那震動變得清晰、密集，如同夏日暴雨前壓抑的悶雷，從遙遠的天邊滾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最終化為一片令人心悸的、彷彿要撕裂大地的轟鳴！

是騎兵！數量極其龐大、衝鋒速度驚人的騎兵！來自他們的後方！

“敵襲——！後方敵襲！”有人大聲的驚叫起來。

太晚了。

當警示聲傳來時，那黑色的狂潮已經迫近到了可以看清最前排騎士猙獰面目的距離。他們就像是從地獄最深處湧出的幽靈，藉著夜色的掩護，無聲無息地完成了集結與衝刺，直到這最後致命的時刻，才驟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殺聲！

外圍那些剛剛經歷血戰、正轉身收拾戰場、甚至還沒來得及重新拿起武器的曹軍士卒，首當其衝。

他們茫然地回頭，瞳孔中被無數高速放大、披堅持銳的騎兵身影所佔據。驚恐的尖叫尚未出口，冰冷的鋒刃已然及體！

斷裂的肢體、破碎的盾牌、扭曲的兵刃，在一瞬間被這股鋼鐵洪流拋向空中。鮮血如同潑墨般大片大片濺灑開來。

這支突如其來的騎兵，根本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甚至沒有理會沿途那些驚慌失措、試圖抵抗或逃散的曹兵，他們以一種決絕的、一往無前的姿態，狠狠地楔入了曹軍鬆散混亂的陣列！

“結陣！快結陣迎敵！”曹彰聲嘶力竭地大吼，試圖穩住陣腳。

但毫無作用。

曹彰帶來的大軍雖有四五萬之眾，但連續翻山越嶺長途跋涉，體力早已透支大半，方才與烏桓人的激戰更是耗盡了他們最後的氣力與精神。

此刻驟然遇襲，而且是來自意想不到的方向，被一支以逸待勞、蓄勢已久的精銳騎兵攔腰衝擊，崩潰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疲憊計程車兵們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許多人甚至還沒搞清楚攻擊來自何方，就被疾馳而過的鐵騎踏為肉泥。

整個曹軍後翼和中軍側部，徹底陷入了混亂，人擠人，馬撞馬，自相踐踏而死者，頃刻間便不計其數。

而在這支毀滅洪流的最前方，四員戰將如同四柄無堅不摧的神兵，引領著衝擊的鋒矢。

關羽面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微闔，冷冽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那柄巨大的青龍偃月刀在他手中輕若無物，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腥風血雨，曹兵曹將碰著即死，挨著就亡，竟無一人能讓他衝勢稍減半分。

張飛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若巨雷，勢如奔馬。一杆丈八蛇矛咆哮翻飛，如同黑色的毒龍，每一次突刺抽打，都精準地撕開曹軍倉促結成的薄弱防線，將更多的混亂與死亡帶入軍陣深處。正是張飛張翼德！

兩人稍後一些，太史慈手持長槍，也是招招兇狠，出手犀利而無情。

張遼面無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沒有絲毫波瀾，只有冰封般的冷靜與專注。

他的目光穿透混亂的戰場，穿透層層阻礙，很快就鎖定在了那面中軍大旗下的曹彰！

張遼這一次的行動，非常明確，那就是斬首！

不求擊殺多少曹軍，那毫無意義，將最精銳，最勇猛的五千名將士集中在一起，打造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

五千漢軍精騎，緊緊跟隨在四位無敵猛將身後，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向前猛衝。

他們的兵力或許不佔優勢，但他們蓄力已久，士氣如虹，更兼有這四位絕世猛將身先士卒，所發揮出的戰鬥力，堪稱恐怖。

衝鋒的關鍵，在於最短的時間內確定曹彰的具體位置，而曹彰作為曹軍的統帥，且是大魏的皇帝，想要找到他，並不難！

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文欽、毌丘興等人馬上向大旗方向收縮，用身體和盾牌組成一道道防線，長戟如林，指向洶湧而來的敵騎。

“保護陛下！”

“擋住他們！”

張遼面無表情，眼中只有冷冽的殺意，戰馬速度不減，一路往前猛衝，手中大刀，一次次舉起，又一次次兇狠的落下，眨眼之間，便砍下了好幾顆頭顱。

幾乎同時，關羽的青龍刀帶著淒厲的風聲橫掃而過，刀光過處，盾碎甲裂，殘肢斷臂四處拋飛。

張飛的蛇矛則如同毒蛇出洞，從另一個角度噬咬而入，將試圖補上缺口計程車兵接連刺穿。太史慈的長槍也是呼呼帶風，槍槍奪命。

四位猛將，四種風格，卻配合得妙到毫巔，一路向前突進，勢不可擋，外圍的曹軍很快就被衝亂了，衝散了。

倉促聚在一起的中軍，面對無堅不摧的利刃，也是肉眼可見的潰散。

張遼一馬當先，衝入了缺口！他根本不顧兩側刺來的兵刃，那些攻擊自然有身後的親兵和繼續向外擴大缺口的關羽、張飛等人料理。他的眼睛裡，只有那個距離越來越近的曹彰！

曹彰剛剛斬殺了蹋頓，這勝利的喜悅才僅僅享受片刻，轉瞬間卻被人像獵物一樣盯上，儘管如此，他依舊沒有失去理智。

眼瞅著身邊的親兵被紛紛殺散，根本無法擋住張遼，曹彰果斷掉頭，帶人朝著相反的方向且戰且退。

繼續留在原地，遲早會被張遼突到近前。

可軍心本就不穩，曹彰選擇躲避張遼，這種做法在他看來固然很明智，可對於曹軍計程車氣，卻是個不好的訊號。

於是很快就產生了連鎖反應，士氣愈發崩潰，許多曹軍也跟著一起跑，宛如潰敗。

曹彰一退再退，但還是被張遼給追上了。

張遼來到近前，舉刀就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