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花
說罷襄城縣主徐徐直了身,負手在背,一雙鳳目挑成吊眼,飛揚顧盼傲視諸人,恍若已然事成。
能在此刻聚在屋裡的,皆是晉王心腹,就算與襄城縣主無甚來往,亦是知道她乃晉王愛女。
這會當務之急也不是問地位親疏,甚至都沒人多想襄城縣主為何出現在這等場合,總而晉王活了幾十個年歲,要緊關頭不能讓個黃口小兒擅闖要地。
唯馮固尚有閒心,打量襄城縣主華服高髻,翠金鳳簪銜一粒剔透明珠墜額心,搖的眉間妙筆花鈿栩栩如生,分明富貴女兒裝扮,不是要去捉賊拿奸英豪,
略作思索,襄城縣主大抵是自作主張過來,並非晉王去請,但她一路過來,顯然晉王並沒攔著。
馮固笑道:“縣主憑何能拿的住宋府滿門呢?”
那偌大的一個宅子,提前調兵圍困肯定會驚動裡面,宋府武役家丁群起反抗死了幾個事小,打草驚蛇暴露宣德門埋伏事大。
“哼”襄城縣主冷嗤一聲,並不答話,而是看著晉王道:“父親以為如何。”
“你說說看,若有把握,但行無妨。”晉王點頭道。
襄城縣主這才答道:“袁娘子曾在我處授課,我以求教為由上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豈有不應。
只要她應了,時機一到,父親遣五十刀斧手困住宋府內眷足以。”
範瑀馮燾幾個為首之人接目相視後望向晉王,這法子聽起來倒是順暢,若有襄城縣主和袁簇這層關係在,登門宋府肯定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問題在於,宋頏宋不虛在京中聲名狼藉不算,他那內人袁簇弓馬武藝同樣人盡皆知,襄城縣主既是拜師為由先去,身邊頂多幾個侍女跟著。
老話說青出於藍,但老話還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宋府內宅裡,襄城縣主身嬌體貴,有幾分把握能拿下涼州來的袁簇?
晉王笑笑沒立時應,女兒趙伽確有些許本事在身,但是干係重大,難託婦孺。
襄城縣主見他如此,抬手攬袖,就勢一繞,寬大袖沿方寸之間順著胳膊裹成窄袖,不及眾人問話,一躍而起連跨數步往牆邊一率府司馬,張臂欲拿。
那司馬正當其面瞅的分外清楚,襄城縣主手中金光晃晃,衝著自己命門來。
人倉促間慣性手握到腰間刀柄拔刀要擋,記起襄城縣主身份,恐傷了她難辭其咎,趕忙將拔出寸餘的鋒刃又往回壓。
刀劍過招,須臾快慢便是破綻百出,無須他收手,襄城縣主翻身抬腳踹中其手腕,力道之大,帶動那刀鋒脫鞘飛往一旁跌在地上嗡鳴不已。
再看襄城縣主已經扣手在頸,指曲如爪,捏的那人氣脈難通咳喘連連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因另有洶光一點壓在項側,他都能感覺到那點寒氣壓破皮肉,在順著血脈往周身百骸蔓延。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必能為父親,制住宋頏。”襄城縣主笑道,說罷將人緩緩放開,右手五指翻飛,將夾著的銜珠鳳釵輕巧轉了個方向。
原來是髮髻間那支,竟不知她何時攥在了手上。
坐著的諸人再作相視,各自皆點了頭,袁簇既與襄城縣主相熟,想必不會有太大戒心,近到三步之內,襄城縣主方才所示,足夠了。
屋角滴漏息聲,五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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