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醫跪在地上,將今日溫箐瑤聽到的診斷又說了一遍。天花可是要命的,一旦確診,誰知道皇帝會做出什麼反應,在沒有完全確診情況下,誰也不敢下判斷。
景時安自然越聽越皺眉。
溫箐瑤看著皇帝的臉色,又看到景時安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中輕嘆,斟酌著開口,“皇上,嬪妾覺得黃太醫所言有理。”
景時安看著溫箐瑤,眼神溫和,“溫小儀,說說你的理由。”
“皇上,雖然您的症狀很像天花,但嬪妾的哥哥小時候見過喜(得了天花),嬪妾記得,哥哥當時的痘泡沒有水,而嬪妾剛剛給皇上擦拭身體時,卻看到皇上身上的痘泡裡面似乎有水,嬪妾正要告知兩位太醫,不料皇上醒來,詢問兩位太醫,嬪妾才來不及告知兩位太醫。”
黃太醫與張太醫聽到溫箐瑤的話,也顧不上尊卑了,抓住景時安的手腳,仔細地觀察景時安四肢的水痘。
而景時安雖然面無表情地任由兩個太醫檢查,但他視線一直落在兩位太醫身上,已經出賣了他的緊張。
良久,黃太醫與張太醫才停止檢查,跪在景時安床邊,“回皇上,溫小儀所言非虛,您的症狀並非天花,應是水痘!”
聽到兩位太醫的診斷,景時安不覺痕跡舒了一口氣,幸虧不是天花。
在大楚朝,天花可以說是不治之症,天花面前,眾生平等,就算是帝皇,不一定逃得過。據說,前朝的幾個帝皇,英年早逝,就是死於天花。
梁選侍也暗暗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是抱著必死的心到乾清宮侍疾的,但誰不怕死。現在知道皇帝的病症不是天花,就算自己染上了水痘,也不用死了。
不管在場眾人的心情是如何,黃太醫繼續說道,“皇上,您的痘泡症狀不顯,與天花痘泡幾乎無異,幸虧溫小儀細心,發現區別,要不,臣等還需一兩天才能確定皇上的症狀。”
“臣等慚愧,請皇上恕罪!”
黃太醫這話雖然是請罪,但也是變相替自己辯解,意思就是說你的水痘症狀與天花幾乎沒有區別,不能怪我們。
景時安聽到黃太醫的辯解,揮揮手,“既然知道病症,你們去開藥吧!”
然後,他拉著溫箐瑤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床邊,“剛剛你替朕擦拭身體?”
溫箐瑤點頭,“皇上,您剛剛高熱不退,嬪妾與兩位太醫商議過,認為可以用溫水擦拭身體降溫,所以嬪妾剛剛給皇上擦拭身體,並非存心冒犯龍體,請皇上恕罪!”
在大楚朝,就是這麼憋屈,她照顧皇帝,還要求皇帝不計較她照顧時,挪動了皇帝的身體。
景時安溫和地看著溫箐瑤,伸手將她鬢邊的碎髮捋順,“你照顧朕,朕怎麼會怪你。你不害怕?”
剛剛黃太醫與張太醫替皇帝檢查身體時,皇帝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水痘,那模樣,確實瘮人,自己都不想看,別說溫箐瑤這些自幼被人伺候長大的小姑娘。
更別提,那時候,他患的還有可能是天花。
而這小妮子不僅敢冒著被染上天花的風險,替他擦拭身體,竟然還細細觀察他身上的水痘,要不是她細心,他的病可能還要被拖上一兩天,才知道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