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杜蘭與李維克抵達卡茲所在包廂的幾分鐘前,卡茲與一行人在某個高層的包廂內,享用著一場豐盛的日式料理。
電子公司的高管、醫院的院長、醫生,在柔和萎靡的氛圍中,他們嬉笑著,談論著錢的事,基金會的事。
一塊塊肉往嘴裡夾,一杯杯酒往嘴裡送。
卡茲冷眼旁觀這一切,他厭惡著眼前這一切。
一隻只肚滿腸肥的豬。
而他的臉上,始終微笑。
他與他們不一樣,他年輕,帥氣,有錢,有野心,有活力。
但即便如此,他也必須忍受這一切,因為他是十一人委員會當中最年輕的資訊委員。他還需要力量,需要一些配合。
家庭環境優渥卻是社會工作出身的他,曾看見過許多這個社會光鮮之下的問題。經濟的高速發展,機器人的依賴,少子化問題的突出。
這堅定了他從政的決心。
很久以前,他曾經與奧戈洛夫(見第一個故事)見過一面,兩人談論過一些話題,奧戈洛夫的政治傾向十分偏執,他希望推翻ATOM,恢復人治,他也不認為公網空間的不斷壯大或是軍隊的無人化是一件什麼好事。
卡茲雖然不認同奧戈洛夫過於激進的政治主張,他在年少的時候,見識過那混亂的政治狀態。但他也認識到了一點,這個國家,需要注入一些新的力量。
他始終認為,ATOM的存在是必要的,所有的科技,所有的進步,所有的革新也是必要的,沒有人可以站在時代巨輪的對立面。它的存在,與社會是否有活力,不能畫上等號。
年輕一代的人或許會認為新生兒是一個負擔,是他們玩樂、實現夢想的阻礙。他理解這個觀點,因為他自己就是單身,他保持著高度的熱情投入在政治中。但他不認為這個觀點與少子化之間有著必然的聯絡。
年輕人反對的是,生育所帶來的問題,而不是支援少子化,這是兩件事。
幾乎,幾乎沒有一個人在出生的時候,就會認為自己是多餘的,新生兒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負擔,站在‘利己’共識的立場上,沒有人可以否定他們對自身生存權的主張。也就是說,既然不是多餘的,那就應該來到世上,為人類的社會作出貢獻。
只是因為長期以來,所有人都認為,新生兒必須從一對父母中來,才造成了這樣的觀點。
但是,現在不同了。人工子宮技術的出現,理應可以終結少子化這個偽命題。
很多人擔心,人工子宮帶來的人類,將會導致犯罪的飆升,現有秩序的瓦解。在卡茲的眼中看來,這是可笑的。
T.赫希一百多年前提出‘社會控制理論’早已不知道被質疑了多少遍,但正是由於這些人的盲目,使其理論至今依然有著充分的市場。
這些人真的以為是由於緊密的社會聯絡所以沒有人犯罪嗎?不對!是ATOM!在這個國家的‘四軌’監控下,只有像‘環形監獄’般強力司法手段使這些犯罪消失。
至於緊密的社會聯絡?這種東西,早就已經隨著公網的出現而漸漸煙消雲散了。
沒錯,其實根本沒有東西可以阻擋在‘人工子宮’的面前,它是國家的未來。
他要用盡全力去實現這個抱負,不惜一切。
錢,他需要錢。
鉅額的資金。
他要資金去實踐,去培育這些新生代,社會有活力,才能不斷進步,國家才能持續繁榮與強盛,這是機器人無法取代的,機器人的出現只是為了提供一個更美好的環境。如今,環境這一步幾乎成為了現實,只是,新的血脈,還缺少著。
對於錢的出處,他跟面前這些人相處的時候明白了一件事,沒有資本家會願意投資一個長多十數年且收益不穩定的標的物,‘人’。
於是,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每當他看著那些死氣沉沉的老人,他沒有看見任何的希望,任何的未來,他們不斷地囤積著退休金——那些社會的財富,卻不把他們用到實處,只是不斷地囤積,囤積,最後,回到了國家的手中,一個個資本企業又用各種方法,把這些錢以補貼的形式搞到自己的手中。
一個個年輕人被榨乾。
他看的很通透。年輕時的卡茲就是帶著這麼一種單純的理念投身到政治當中,削減老人福利,增加新生兒的投入。
他輸了,輸得很慘。
而現在的他,已經明白了過來。要贏得理想,首先要贏得現實,贏得選票。他花了多年的時間,處心經營,改變了最初的立場,改變了最初的態度。
而他的慾望,更進一步。他不僅要獲得老人手中的選票,更要獲得他們手中的資金!
前任委員提出過的‘電子腦’手術許可法案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他的‘超腦’電子廠成為了老人免費電子腦推廣的先驅者。他要引導這些已經沒有作為的人為這個社會付出他們最後的貢獻。
他們的積蓄!
他不像其他的資本家,那種純粹為了掠奪財富的貪慾,他的貪慾是為了未來。利他的目的是為了更進一步的利己。
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只不過,引導自殺的方式恐怕已經引起了社安的懷疑。不是一個可以長久以往的辦法。
他需要一個更為隱蔽的地方,更加五花八門且不會被懷疑的死亡方式。
他需要更多的資金賬目所掩飾的名目,他也需要更多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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