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我細緻的與他說了靜室裡我們三人說的話,溫侯聽完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馬車就這樣繼續往山下走去,青葡和巾眉二人在我的示意下,和車伕一起坐在了這輛馬車寬大的前室上,所以車廂內只有我和溫侯二人,氣氛不免有些凝滯。
溫侯抬頭看向我,臉上的表情平靜,似什麼也沒發生,
“緣生大師說,你是三皇子渡劫的貴人?”
我點了點頭,
“大師是這樣說的!不過侯爺,這也許只是大師他隨口的一句話而已,不能太過認真吧?況且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幫不了他。”
說完這些話,我腦海裡靈光一現,我是不行,但是我身後卻是有著兩艘大船。
兩股在武商算得上舉足輕重的兵權,綁在任何一股勢力上,都足以產生作用。
既然大師說我是助人渡劫的貴人,那便和侯府的兵權無關了,畢竟我現在雖然在侯府下人中人緣不錯,但淮陽侯府的兵權,這方面我是一點也染指不到的。
那就是與將軍府有關了?
畢竟將軍府無其他的族親勢力,也無其他後備子嗣,誰若是在靖遠將軍駕鶴西遊前,先得了我的支援,或者是老將軍的支援,那靖遠將軍府,無疑便會綁在他的船上。
緣生大師所說的貴人二字,不會是透過我,間接對映在將軍府上吧?
這樣一想,陳青安那足以算刻意的接近,很難用一時興起來解釋了,甚至於溫侯那態度的轉變,可能都得沾染上幾分不乾不淨來。
我以前在看那些電影與小說時,總會認為,男主男配為了權勢與力量,去接近拉攏一個人,那該是多麼的明顯與刻意,任誰有幾分腦子應該都能分得清。
但實際發生在我身上時,那一點點的潛移默化,還有在將軍府中沒有經歷過的勾心鬥角。
以及,和青葡,巾眉,這些看起來單純無害,沒有目的性的人長期接觸,終歸是讓我產生了消極迴避的心理。
我以前完全沒有分辨出其中的利害關係嗎?
可能潛意識裡是有的吧,但是我本能的不願把這些歸咎於有關利益的接觸。
甚至比起來,以前的我,更願意將它歸結為無腦的瑪麗蘇式的橋段。
浪漫成性的皇子,冷漠寡言的侯爺,為了一個人紛紛折腰,哪怕以我的身份,有多噁心,厭惡,反感這個橋段,但它比實際包含的東西,起碼更能讓人接受一點。
浪漫成性的皇子?
恐怕不然。
當今武商皇帝的後宮妃嬪,數量中規中矩,但是有記載的皇子,在鼎盛之時已經有了九位之多。
都哪裡去了?溺水而死,誤食毒物,代天子巡西被悍匪埋伏殺害,等等等等,死法各異。
誠然,太子和右相那方可能是沾滿了鮮血,但陳青安他,就一定乾淨?死掉的皇子中,也不乏有太子一派的人。
如果內外都如他平時一樣灑脫爛漫,就能這麼平安無事的在宮中活到現在?
冷漠寡言的侯爺?
這點無從反駁,他表面上確實夠冷淡。
但是僅僅是一個冷麵心善的人,顯然也是無法在老淮陽侯和其夫人身亡,侯府危機四伏的時候挺身而出,將偌大的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能順利的接管淮陽侯府的兵權的。
說到底,這兩都是心思城府甩我幾條街的人,而且殺人放火的事可能都一一親手做過。
想著他們能按照瑪麗蘇的劇情來走,不帶目的與人接觸,無異於異想天開。
“你在想什麼呢?如此出神?”
我倏的回過神來,抬頭看向案几對面的人,勉強笑了笑,
“沒什麼,被那寺廟靜室中的薰香燻得有些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