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公司員工為了升職的爾虞我詐,像合作伙伴之間為了利益的明爭暗鬥,像親叔叔為了上位,給他父母安排的那場車禍,給他安排的那次垂釣。
現如今娶了個腦子病壞了的,還是一肚子盤算。
“你喜歡睡在衛生間?”他輕笑出聲,惡劣的問。
二樓沒有開廊燈,柚檸隔著一段昏暗的距離望向周默川。
她無法理解旁人眼中的心疼或憐憫,卻能敏銳的察覺到厭惡或者暴力。
“我...”柚檸白襪下的腳趾輕輕蜷起,嚥了咽喉嚨,“我一直,跟糰子睡在一起。”
那場高燒之後,柚檸在柚家只被允許和狗生活在一起,吃和睡都一樣。
繼母會在樓梯下的雜物間裡放個大大的狗籠,她曾和很多隻狗狗生活在那裡,最後就只剩下糰子和她,其餘的都被打死了。
不過除了柚家人,誰都不知道這些,柚家人表面功夫做的很足。
當柚檸看到周家衛生間裡的狗窩,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她和糰子的新家。
可週默川無法理解柚檸的話。
就像繼母不得不帶著柚檸出席公共場合時,眾人不懂女孩對外界和人的恐懼和牴觸。
天才畫手柚檸十九歲時發了一場高熱變成了小傻子,從此再也拿不起畫筆,對此容城實事週刊上報道了將近一月之久,幾乎人盡皆知。
既然已經傻了,那麼傻子做出什麼事來都情有可原,不值得深究。
沒人在乎真相。
周默川也同樣缺乏好奇心。
“還真是特殊的愛好。”周默川無所謂的口吻裡盡是冷漠,“不過既然你喜歡,那就繼續吧。”
“謝謝。”柚檸感激的看著周默川,天真的笑了笑,“謝謝墨川哥哥。”
周默川唇線抿著,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睨著柚檸,兩秒之後,轉身走了。
他洗了澡,換了家居服,回來時柚檸依然罰站似得呆在門口,懷裡的小狗已經睡著了,輕輕打著鼾。
他不讓狗進屋,所以她也不進屋了。
周默川坐到真皮沙發上,敲出一支菸偏頭點燃,在吐息裡對門外的人說,“我們的關係,柚家都跟你說清楚了?”
屋內亮如白晝,周默川那張臉被黑色皮革襯得格外冷峻疏淡。
他看著柚檸,像是為了確認對方究竟能不能和人進行基本的溝通。
他們去領結婚證之前這些程式就走過一遍,各種專業機構會對柚檸的狀況進行評測,確認她是否具備真實自願的結婚意願和能力。
當時周默川還有些意外,柚檸的測評透過的非常順利。
“嗯。”柚檸聽的懂,只不過她只能聽得出字面意思,悟不出弦外之音。
她已經二十一歲卻沒有百轉千回的心思,如孩童一般單純。
面對周默川,她也只會用盡量短的詞句,坦率的表達純真的心,“嫁給你,每天,都能看到你。”
她就是為了這個嫁給周默川的,毫不猶豫的。
說著,她又像剛剛那樣笑了起來,懵懂卻也天真,讓人覺得她此刻的滿足既簡單又深刻。
周默川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放在正常成年人之間,這無疑是在告白或調情。
可柚檸那雙眼睛太單純了,模樣也太鄭重了,叫人多起心來也得深思熟慮。
周默川短暫沉默,簡短糾正,“契約婚姻,我給你錢,你為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