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傷在頭部,”李睿低聲說道,手中的鑷子指向顱骨凹陷處,“鐵錘擊打,至少三次。”
他的聲音冷靜而專業,卻讓溫柔心頭一緊。她調整焦距,將傷口細節清晰地拍攝下來。
“死者右手有防禦傷,”溫柔湊近觀察,髮絲不經意間擦過李睿的手臂,“指甲裡有疑似兇手的面板組織。”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李睿點了點頭。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專注工作。
門外,和菁透過半開的房門注視著這一切。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筆記本,指節發白。李睿和溫柔的配合如此自然,彷彿他們之間有一種無形的紐帶。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頭湧上的酸澀,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需要幫忙嗎?”她終於開口,聲音卻比平時高了幾分。
李睿抬起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回到屍體上,“暫時不用,謝謝。”
溫柔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和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笑容刺痛了和菁的眼睛,她轉身走向門外,寒風撲面而來,卻吹不散她心中的煩悶。
這時,雷辰走了進來,“派出所到的時候,說又一個小女孩身上還有熱氣,也許還有救,已經送醫院了。”
“王關堯和他的老婆孩子確認死亡,三人都系生前被他人用鈍器打擊頭面部致嚴重顱腦損傷而死亡。”李睿疲倦地摘下口罩,癱坐在客廳的牆根上。
“這個殺千刀的,老子早晚活剮了他!”
“你就別逞能了,要真能活剮了他,你這警服也別想穿了。”
“不穿就不穿。”
雷辰的話讓房間裡的空氣稍稍鬆動了一些。
李睿疲憊地靠在牆邊,額頭的汗水混著血跡,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溫柔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將一瓶水遞到他手裡:“休息一下吧,你已經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了。”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心疼。
李睿接過水,勉強扯了扯嘴角:“謝謝。”
和菁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的邊緣。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語氣冷靜而專業:“李睿,根據現場痕跡和作案手法,兇手有明顯的儀式化行為。他選擇在元宵節前夜作案,可能是為了填補內心的空虛和孤獨。這種人在生活中往往極度缺乏認同感,透過暴力來獲得掌控感和存在感。”
她的分析讓李睿抬起頭,目光中多了一絲專注。和菁繼續說道:“他作案後沒有立即逃離,而是在現場停留了一段時間,這說明他在享受這個過程。他的目標不僅僅是財物,更是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嗯,”李睿點了點頭,“我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判斷,這傢伙雖嗜血成性,手段兇殘,通常不留活口,但作案動機卻始終讓人摸不清,有些現場雖然有搶劫,但有的僅僅只是搶走幾百元錢。”
雷辰走了過來,目光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人。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多年刑警的沉穩:“俗話說‘窮生盜、奸生殺’,以我的經驗,殺人案的動機,排在第一位的是戀糾紛,第二是圖財,第三才是報復殺人。”
頓了頓,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卻沒有點燃,只是夾在指間把玩,“但這個案件……”他的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一絲困惑,“動機確實不突出。兇手既沒有既定的侵害目標,也沒有任何殺人的先兆。也就是說,他與被殺的人,前世無冤,今世無仇,根本就不認識,毫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