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此尋寶，本以為是一路坦途，沒想到剛一進入九龍淵就遭遇這麼多的水下鮫人襲擊，真可謂是捱了當頭一棒，一下子就把眾人都打清醒了。
眼看著隊伍的氣氛有些沉悶，雲華仙子正打算說點場面話。
沒想到就在這時，有人說道。
“看那裡！”
一名修士突然指向那隻精銳鮫人屍體旁邊的水域。水面下，隱約可見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更深的黑暗。
“那就是通往九龍淵深處的路。”一旁的另外一個修士眯起眼睛，語氣凝重道，“但恐怕還有更多危險在等著我們。”
青陽子深吸一口氣，鹹腥的血腥味充滿鼻腔。他握緊劍柄，率先朝通道走去：“走吧，沒時間耽擱了。”
在他身後，倖存的修士們互相攙扶著跟了過去，不知不覺之間，隊伍的主導人已經變成了青陽子、幽月真人這樣的老前輩，本該指揮眾人的雲華仙子反倒是不知不覺被擠到了一邊。
不過此時也沒人在意這些。
九龍淵的水下通道比想象中更為幽深曲折。
周卓遠帶著蘇璃煙和柳青青走在隊伍中段，通道兩側的巖壁上爬滿了會發光的苔蘚，在水中散發出幽藍色的微光，隱隱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眾人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巖壁上扭曲成各種怪異的形狀，顯得莫名的有些滲人。
再加上這海底溶洞之中的海水冰冷徹骨，即使有避水訣護體，寒氣還是滲入骨髓。
“這鬼地方，比傳聞中還要邪門。”一個天刀門弟子搓著手臂抱怨道，他穿著的黑衣勁裝的下襬已經結了一層薄霜。
“少說廢話！”青陽子低聲呵斥，這老前輩的威嚴的確不俗，哪怕是別的宗門小輩也一樣被呵斥的不敢還嘴。
通道越來越窄，最後只能容兩人並肩而行。
頭頂的巖壁垂落著無數鐘乳石，像是一排排倒懸的利劍，偶爾有冰冷的水滴從上面落下，打在臉上更是冰寒徹骨。
“諸位小心腳下。”雲華仙子走在最前方，聲音清冷如常。
她手中託著一顆明珠，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暈，照亮前方十餘丈的路。
周卓遠注意到她的步伐依然穩健，隱隱倒是比眾人都沉穩不少，也不知是心性非凡還是另有操持。
“這裡有條岔路。”
正當眾人跟隨著雲華仙子的腳步向前之際，幽月真人突然出聲，白骨拂塵指向左側一條几乎被水草完全掩蓋的小道。
眾人停下腳步。
眼前確實出現了三條分叉，主道繼續向下延伸，左側小道蜿蜒向上，右側則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隱約能聽到裡面傳來水流回旋的聲音。
“按家師雲虛子留下的圖譜，我們應該走主道。”雲華仙子沉吟道，“但右側洞口有水流聲，可能通向更深處。”
“不如分頭行動？”一個青霞派弟子提議道，“這樣效率更高。”
“不行。”雲華仙子斷然拒絕道，“九龍淵兇險萬分，分散力量只會自取滅亡。”
她雖是苦口婆心，但已經有不少修士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畢竟雲華仙子之前開啟九龍淵之時就帶領眾人在入口處遭遇鮫人的伏擊。
當時，她可沒提醒一句，所以眾人心生懷疑也不奇怪。
周卓遠在人群中冷眼旁觀，發現幾個散修正在交換眼色，而玄陰宗的女修們也在竊竊私語，立刻就知道壞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一個滿臉橫肉的散修大聲道，“依我看，不如投票決定。想跟仙子走的站左邊，想自己各安天命的就站右邊。”
這話說來，一看就是要鬧散夥。
這件事明面上是之前遭遇鮫人伏擊，雲華仙子指揮不利，暗地裡本質上還是因為眾人來此尋寶，一開始就不是一條心，如果一直對雲華仙子言聽計從，那豈不是浪費了自己尋寶的機緣？
果然，那散修一聲起鬨，場面一時混亂起來。
約莫三分之一的修士選擇了分頭行動，其中包括那幾個散修和部分青霞派弟子。
他們三三兩兩地結伴，不等雲華仙子這個主事人點頭，便很快消失在各個岔路中。
周卓遠默不作聲的看著這場鬧劇，一時還沒什麼回應，倒是一旁的蘇璃煙輕哼一聲，狐尾不耐煩地擺動道，“一群沒腦子的蠢貨。”
另外一邊的柳青青似乎是生怕周卓遠一拍腦門就跟著鬧散夥，趕緊扯了扯周卓遠的袖子，小聲提醒道。
“姓周的，我們還是跟著雲華仙子走吧。”
周卓遠正要點頭，餘光卻瞥見右側洞口處飄過一抹詭異的熒光。
那是一隻巴掌大的水母，通體透明，體內卻流動著七彩的光芒，在漆黑的水中格外顯眼。
“那是什麼？”他下意識問道。
蘇璃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琥珀色的眸子突然收縮，轉瞬卻又眼珠子一轉，故作語氣平淡的說道。
“不就是一隻水母嗎？這有什麼可見怪的？”
她話是這麼說，但是話音未落，那隻水母突然加速，朝右側洞口飄去。
在經過洞口時，它體內的彩光驟然增強，照亮了洞內一瞬，周卓遠分明看到，洞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與他之前得到的天璣玉簡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不對！”他脫口而出，正要追趕，但那隻水母已經消失在黑暗中。
“……”他這突如其來的大聲疾呼，自然引動眾人側目，帶頭的雲華仙子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沒等開口詢問緣由。
周卓遠就尷尬的輕咳兩聲，將這不大不小的意外掩飾了過去。
此番人多事雜，他還不想當眾暴露天璣玉簡的秘密。
隊伍繼續沿著主道前進。
周卓遠走在最後，腦海中卻不斷回放剛才看到的符文。那些紋路太過相似，不可能是巧合。
正當他愁眉凝思之際，柳青青湊過來，歪著頭看著他道，“你心不在焉的。難道你剛才發現了什麼？”
該說不說，這丫頭確實是機靈。
一旁的蘇璃煙聞言，也投來詢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