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茲想了想,如果能穿戴防護服,然後再配合一些除塵裝置,就可以將開採的風險和勞務損傷減低到最小。可是一想起這個世界就最基本的無紡布口罩都沒有,護目鏡也沒有,而自己的知識儲備也不夠,更是不知道如何製造,只能先把這些想法吞到肚子裡了。
該檢視的也看得差不多了,舊城區拍賣行考察團一行人正式返航往回走,弗拉茲已經在羊皮紙上記載得滿滿當當,久違的做題感,還有寫滿答卷的成就充斥著弗拉茲的內心,況且也不用擔心答案有誤,自己可是有兩位高人全程輔導,這一筆出差費是賺得心安理得了。
山腰的迷霧裡急匆匆地跑來一個身影,大家駐足檢視,原來是龍裔男子瑪爾弗,也是這一趟考察的負責人。
只見他氣喘吁吁,神色匆匆的朝著眾人說道:“出事了,各位,我現在必須組織大家馬上離開血冠山脈。”
看到瑪爾弗緊張的情緒,眾人也不免得擔心起來,弗拉茲心想不好,莫非真的打起來了,究竟是哪方人呢?
只見半龍半人的瑪爾弗說道:“總督府遭到襲擊,現在現場比較混亂,當地居民的反應激烈,我們必須儘快撤離。”
常駐總督府的顧問昆卡擔憂的說道:“果然,我之前就收到了訊息,血喉和血誓部族不滿情緒很大,封閉自己部族拒絕往來之後,一直在密謀策劃襲擊。”
瑪爾弗緊張地看著四周圍,一邊張羅大家跟著他撤離,一邊解釋道:“不不,不是那兩個部族,而是其他四個部族。”
弗拉茲和頌對望一眼,怎麼回事,昨天還冷靜的商量著如何避免衝突,今天怎麼就打了起來。
眾人一邊朝著山上走去,一邊聽著瑪爾弗講述著。
一大清早,總督雷文德斯就上吐下瀉,似乎是昨晚吃壞了肚子,而作為顧問的昆卡也證實了這一點,氣急敗壞的總督大人立刻召集了轄區內能過來的醫生和牧師,可是因為血誓部族封閉之後,不再提供草藥,而牧師也只能施術治療傷病,這種問題似乎一時之間解決不了,雷文德斯當時罵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然後掌摑了一位巫醫,而這位老巫醫一直忍讓,嘴裡說著當地語言,雷文德斯覺得老巫醫正在試圖詛咒自己,居然拔出配劍直接當場殺了他,這件事成為了導火索,還沒輪到血誓和血喉部族,其他四個部族終於受不了啦,偏偏今天上午血冠部族,也就是六大部族的首領阿扎基不知道去哪兒了,於是大家直接攻入了總督府。
瑪爾弗解釋道:“其實居民的訴求很簡單,要求換一個總督,至少得是個人,這個雷文德斯也不知道是聖教國哪兒來的,就這樣的人還想要管理好一個片區。”
龍裔青年嘆息著搖搖頭。
頌這個時候啃著血冠山特有的羊奶乳酪說道:“嗯……我看總督府的守衛不是很多,我們上去的時候,部族的護衛們應該已經把總督殺掉了吧”
頌這話一說完,顧問昆卡的臉上非常陰鬱,他說道:“不……恐怕沒這麼簡單,我們趕快上去吧,恐怕……麻煩大了。”
終於眾人又回到了山巔,處於中央位置的總督府,就算要撤離,這裡也是必經之路。
弗拉茲望了過去,現場居然凌亂不堪,哪裡是什麼護衛和聖教國衛兵戰鬥,分明只有六個巨大的金屬魔像
總督府門前的青石地面幾乎是同時炸開六個大坑,震得逃難的居民摔成一團。六尊三米多高的金屬怪物從在場上肆意的屠戮,渾身冒著靛藍色的魔法火花。它們的外殼像是把戰場上的盔甲、刀劍和聖教國徽章熔成一鍋鐵水澆出來的,還能看見半截斷劍插在某個魔像的肩膀上晃盪。
“操!這些聖教國的鐵棺材和一般的魔像不一樣!”裂石部族一個紅鬍子戰士掄起斧頭衝上去,斧刃剛碰到魔像膝蓋就炸出一串刺眼的藍光。斧頭瞬間碎成渣子,紅鬍子被震飛出去,整條胳膊冒著焦煙——這些鐵疙瘩根本不吃魔法和刀劍!
獨眼魔像腦袋上的探照燈突然亮了,白光掃過人群。被照到的人沒燒起來,面板底下反而鑽出密密麻麻的銅刺。有個瘸腿老頭剛舉起柺杖要擋光,手指頭突然變成齒輪卡死了,痛得他滿地打滾。
“躲開那個!”
酒館老闆娘尖叫著拽開兩個嚇傻的孩子。那尊由二十多節鐵皮車廂連成的魔像“嘩啦”一聲伸長胳膊,直接把肉鋪的磚牆捅了個對穿。掛在鐵鉤上的火腿剛掉下來,就被縮回去的胳膊絞成肉渣,血淋淋地糊在齒輪縫裡。
最邪門的是肚子冒岩漿的魔像。它隨手抓起個穿鎖子甲的衛兵,像扔柴火似的丟進胸口的熔爐。幾秒鐘後爐膛\"轟\"地噴出一股鐵水,落地就凝成尖刺,正好被旁邊戴鐵柵欄手掌的魔像拔起來當標槍使。有個不要命的岩羊騎兵想偷襲它後頸的紫色水晶,結果被突然彈出的刀片風扇削成了羊肉片。
“用酸!用酸潑它們!”躲在菜攤底下的巫師剛喊完,自己先捱了一發鐵鏽霧。他咳著咳著突然瞪圓了眼,從嘴裡“嘩啦啦”吐出一把螺絲釘。周圍人嚇得尿褲子——這他媽比死靈法術還瘮人!
六口大鐘突然在廣場上空炸響。背掛銅鐘的魔像每挨一次火球,鐘聲就把火焰吸得乾乾淨淨。幾個部族的巫師唸到一半的咒語全卡在嗓子眼,因為喪鐘魔像眼眶裡噴出的藍煙正追著他們燒。不知誰喊了句“拆了總督府柱子”,結果石柱剛倒下就被磁鐵腳底的魔像吸過去碾成了渣。
酒桶被踩爆的麥酒流了一地,混著血水在魔像腳底下滋滋冒泡。渾身嵌滿圖騰碎片的魔像突然停下動作,鐵皮縫裡滲出大股黑霧。被霧沾到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哭喊:“不!先祖救救我!”,“這魔像怎麼連自己人都殺!”,“族長在哪裡,快叫族長!”
鐵匠鋪學徒突然發現,那個胸口破洞的魔像正在自我修復。他抄起祖傳的精鋼錘子砸過去,魔像確實晃了晃——但錘子馬上被吸進了鐵皮裡,成了它身上新長出來的倒刺。學徒還沒來得及罵娘,就被懺悔魔像的鐵柵欄手掌按住了腦袋。
當喪鐘魔像背上的第六口鐘開始嗡鳴時,廣場上已經沒幾個活人站著了。血水順著地磚縫流進魔像爬出來的地洞,隱約能看見洞底閃著十二個暗紅色的光點——但誰還有命往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