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挺喜歡下棋的。
不過更多是自娛自樂,鍛鍊腦力,不敢說高手。
閒來無事,背一背AI棋譜,跟人在網上殺一盤過過癮而已。
梅子蘇捻起一枚棋子,遲遲不肯落子,斜眼看著顧道。
“你這少年,怎麼如此沒規矩,是想偷師麼?”
顧道先是一愣,接著嗤笑一聲,轉身去了外院。
街邊大爺的段位,你還挺能裝逼?
“狂妄小兒,竟然對我如此不敬?”梅子蘇不悅,好像他罵了人家,人家還應該跪下感謝。
外院,東離正在跟楚矛玩泥巴,製作叫花雞。
“修之公子,這雞犯了什麼錯,要如此對它?”東離說話風趣。
“因為這孽畜會下棋,而且還不讓人看。”顧道隨口說道。
東離一下子想到先生那位客人的做派,下棋如防賊,忍不住哈哈大笑。
院內,
梅子蘇一邊落子一邊開口。
“先生,我此次北上卻是給先生帶來一件喜事。”
靖節先生表情平淡,“老叟隱居深山,還會有什麼喜事?”
“江南書坊願意給您印書。”梅子蘇落子棋盤,絞殺大龍。
靖節先生持子,猶豫不落。
江南書坊工藝精湛,印書質量上乘,堪稱當世印書第一家。
但最終還是搖頭。
“老朽所有財物不過幾間茅屋,請不起江南書坊出手。”
梅子蘇拿捏著棋子,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先生無需憂慮此事,江南書坊承諾,免費給先生印書,且是陽版。”
“免費?陽版?”靖節先生終於震驚了。
陽版能印出最好的書,他也不能免俗心動,但瞬間神色恢復清明。
“這麼大的人情砸下來,怕是有事驅策老夫?”
梅子蘇趕緊擺手。
“先生誤會,江南書坊怎會有如此妄念,只求先生收一人為徒,帶在身邊教導幾年。”
靖節先生眼神一冷。
“先生別急,我有一物奉上。”
梅子蘇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輕輕開啟。
一枚烏木簪。
睹物思人,靖節先生痴了,“她……她還好麼?”
“二十年前吳國城破,她輾轉流落,如今奉養在江南書坊,一切安好。”
梅子蘇說的小心,不想讓靖節先生誤會,他是以此人脅迫。
實際上正是此意。
“書稿,我已給了修之,你去找他商議吧。”靖節先生答應了。
梅子蘇鬆了口氣。
修之?
剛才那個討厭少年?
梅子蘇找到時,顧道正端著粗陶碗調製蘸料。
說是來靖節先生家吃雞,實際上東西都是他自帶,不但有食材調料,甚至還有烹飪工具。
所以今天的雞有些豐盛。
汽鍋雞、叫花雞、白斬雞。其中白斬雞最重蘸料。
梅子蘇厭惡庖廚之事,更是看輕了幾分,“那個誰,先生的書稿給我!”
顧道都沒抬頭,把粗陶碗攪的咣咣直響。
“憑什麼?”
果然鄙陋野蠻,竟然對我如此不敬,梅子蘇心中起了怒火。
“因為江南書坊要給先生出書,夠麼?”隨即忍不住嘲諷:“但凡你讀過兩本書,也知道江南書坊是個什麼所在吧?”
上輩子顧道隱忍夠了,來到這個世界主打隨性,脾氣跟驢一樣。
順毛捋都夠嗆,別說逆著。
用筷子敲了敲粗陶碗,說道:
“巧了,我也要給先生印書,你來晚了。”
顧道的表情,彷彿是對一個上門要飯的乞丐說,沒飯了趕緊滾。
南越之江南,棋聖地位之高,讓他這弟子走到哪,都被人尊重,哪受過這種侮辱。
“豎子,你知道在跟誰說話麼?”
顧道放下粗陶碗,在東離的衣襟上擦了擦手。
“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應該是個人吧?聽不懂人話麼?”
是個人吧?應該?
“無知豎子,給我跪下道歉,否則……”梅子蘇咆哮。
“否則怎樣?否則你要齜牙咬我不成?”顧道揶揄。
靖節先生聞聲趕來。
“修之,梅先生乃棋聖嫡傳弟子,要客氣一些。”
顧道聽懂了話裡迴護之意,打算給靖節先生個面子,息事寧人。
“晚了,已經冒犯了!”沒想到梅子蘇不給面子。
“先生,你我是何等身份?他一個下賤之人竟敢冒犯,必須給我跪下磕頭認錯。”
靖節先生眉頭一緊,面露不悅,
顧道乃是我的知己小友,可不是什麼下賤之人?
罵人這種事顧道自然當人不讓。
“靖節先生才學滿腹,當世大家。你一個臭下棋的也敢相提並論?臉怎麼那麼大?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梅子蘇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敢侮辱圍棋,你敢羞辱棋聖?”他氣三縷悵然抖成了柳條,指著顧道,“豎子狂妄,太狂妄了。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別誤會,我可沒有侮辱圍棋。“顧道十分正式的否認,緊接著,“我只是單純侮辱你而已,本事不大脾氣不小,你算個什麼東西?”
單純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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