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胸露乳的壯漢,在吹噓自己昨天又獵殺了幾頭妖獸。
面帶刀疤的散修,在低聲商議著下一票的買賣。
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子,穿梭在酒桌間,媚笑著,倒著酒,眼底卻藏著刀子般的警惕。
“聽說了嗎?血燕子又出手了!”鄰桌,一個獨眼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哦?那傢伙不是被青雲宗下了血色追殺令,躲起來了嗎?”他的同伴,一個瘦得像竹竿的男人,立刻來了興趣。
獨眼嘿嘿一笑,灌了口酒:“躲?他那種人怎麼會躲!前天夜裡,號稱銅牆鐵壁的‘威遠鏢局’三十六口人,一夜之間,全被他吸成了人幹,掛在鏢局的旗杆上。嘖嘖,那場面,看一眼晚上都睡不著覺!”
“嘶——”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血燕子,據說以前也是青雲宗的弟子,怎麼會修煉此等邪功?”
“誰知道呢。”獨眼撇了撇嘴,“聽說他叛逃前,是在神霄峰。那地方出來的,心黑手辣,也不奇怪。我只知道,他現在就在這黑風山脈一帶活動,狡猾得像條泥鰍,好幾個去追殺他的隊伍,都有去無回了。”
楚皓的指節,在酒桌上輕輕敲擊著,將這些資訊,一字不落地記在心裡。
就在這時。
“滾開!一群臭蟲!”
一聲傲慢的呵斥,在酒樓門口響起。
只見一行五人,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他們身穿玉衡峰核心弟子的服飾,個個面容俊朗,氣息精純,與酒樓內這群烏合之眾格格不入。
為首的青年,手持一柄白玉摺扇,面帶嫌惡地掃視全場,目光落在獨眼那桌,冷哼一聲:“血燕子這等邪魔,其首級,也豈是你們這群螻蟻能夠議論的?識相的,就乖乖滾遠點,別髒了我等的眼。”
獨眼等人臉色一變,敢怒不敢言。
宗門弟子,對他們這些散修而言,就是天。
“掌櫃的!把你們這最好的酒菜都上來,再清出一塊最乾淨的地方!”那青年毫不客氣地對櫃檯後的胖掌櫃吩咐道。
胖掌櫃臉上堆著笑,連連點頭哈腰,心裡卻在罵娘。
那青年目光一轉,恰好落在了角落裡獨自飲酒的楚皓身上,看到他那凝氣境五重的虛浮氣息和庸碌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隨即就移開了目光,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楚皓的眼簾,微微垂下,蓋住了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森然殺機。
玉衡峰的弟子麼……
他端起酒杯,將杯中渾濁的酒水,一飲而盡。
酒很劣,入口辛辣,如刀子刮過喉嚨。
但,正好。
配得上他此刻的心情。
他站起身,在桌上丟下幾塊碎銀,轉身,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悄無聲息地走出了這間“銷魂窟”。
獵殺血燕子,是任務。
而這些自以為是的獵人……
將會是,開胃的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