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微紅的眼眶,看著她因方才激烈的親吻而依舊紅腫溼潤的唇瓣,看著她眼中那份毫不作偽的心疼。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不是因為他模仿了誰,僅僅因為他是宋聽瀾。
一種遲來的、巨大的酸楚和更洶湧的暖意猛地衝上他的鼻尖和眼眶。
宋聽瀾喉頭劇烈地滾動著,下頜線繃緊,彷彿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阿鳶……”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幾乎只是一個氣音。
那箍在她腰後的手臂,猛地收緊,這一次不再是帶著恐慌的禁錮,而是失而復得般的、帶著無盡後怕和珍視的擁抱。
宋聽瀾將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慄。
季清鳶清晰地感覺到頸窩處傳來一陣溼意。
那細微的、溫熱的溼意,如同滾燙的熔岩,瞬間燙穿了季清鳶的心房。
她環抱著他的手臂收得更緊,無聲地給予他支撐和撫慰,任由他將所有的脆弱和失態都埋藏在她溫暖的頸窩裡。
這一刻,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
她只是輕輕地、一下下地撫摸著他緊繃的背脊,像安撫一隻受了巨大驚嚇後終於找到港灣的猛獸。
昏暗的光線裡,兩人緊緊相擁。
門內是劫後餘生的靜謐與無聲流淌的、足以撫平一切傷痕的溫情。
而門外是沉沉的夜色,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收攏呈扣門模樣,卻僵直著遲遲沒有扣下去。
藍袍公子如雪中雕塑,在門外默然立著,不知站了有多久,久到似乎有一滴露水輕輕落在腳下的石板路上。
他身側,垂落的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根素白的玉簪。
那是今日她急匆匆趕過來看他時,不小心落在門口的。
被他撿了,撿了姑娘的東西,要還給人家,於是他又多了一個可以來找她的理由。
……或許他不該來的。
辭玉輕輕放下手,清雅溫潤的瑞風眼也微垂著。
他轉過身,一步又一步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