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
季清鳶下意識抬眸,就見他勾唇,朝著她笑了笑。
本就清貴文雅的公子笑起來也如沐春風,微光透過支起的木窗落在他青絲上,他蒙在一層暖融透亮的光裡,幾分神性與溫和極其自然地並存。
季清鳶被他這一笑晃了眼,也不自覺放鬆許多,就聽見他道:“當初之事,是我心甘情願,你不必自責。”
“況且論起恩來,阿鳶救過我的命,救了阿狸的命,還費盡心思給魏叔開藥治病,這樣比起來,我對阿鳶擋下的那一次,算不得多重。”
二人目光相撞,他眸光溫和,溫柔而堅定。
季清鳶心也微微一顫,良久,也終於道:“好。”
“謝謝你,辭玉。”
……
季清鳶推門出來的時候,四個人如四尊煞神般立在門口,如雕塑一般佇立著。
季清鳶剛關上門,轉過身來見幾人還是一動不動,不由得一頓:“……碧水宮不缺石像。”
此話一出,岑川最先動了,他幽怨地瞥了眼她,一邊氣鼓鼓皺著鼻子一邊飛快小跑到她身側,語氣也酸溜溜:“阿姐,裡面那個野男……那個公子是誰啊?”
季清鳶沒聽清他的停頓,見幾人也都看過來,知曉他們是誤會了,道:“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叫辭玉,是個很好的人,如今傷還未好,你們莫要多想,也不要去打擾他養傷。”
不怪她囉嗦,這幾人湊在一起就安分不了,但辭玉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
她對辭玉已諸多愧疚,如今更不願因為自己的緣故再傷害了他。
岑川極為乖巧地點點頭,又狀似不經意般繼續問道:“這位辭玉,是天族的上神?”
季清鳶奇怪地撇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她一頓,蹙眉:“你們偷聽!”
季清鳶環顧一圈,便見另外幾人也正豎著耳朵聽著,見她看過來,紛紛心虛地收回了視線。
唯獨宋聽瀾,他立在廊柱的陰影裡,低垂著眉眼,高挺的眉骨遮擋著,一層陰影便落在他低垂的眉眼。
他一言不發,只默然立在那兒,如同秋末掛在枝頭上搖搖欲墜的枯葉,將死不死,只緩緩枯萎著。
季清鳶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師兄?”
他沒應。
季清鳶又喚了一聲:“聽瀾?”
“宋劍首心中應當有別的事。”江岫白輕飄飄瞟了他一眼,含著笑道,“師尊還是莫要煩擾他。”
明明今日來釋迦殿禁地接她的時候還好好的…
莫不是因為辭玉?
可辭玉於她而言,只是救命恩人,她剛剛也當著他們的面說了。
岑川來挽她手臂:“阿姐,先走吧,此處不是說話時好地方。”
也對,辭玉還在養傷,光明正大站人家門前聊天也不好。
她又回頭看了眼宋聽瀾,道:“先回瑤池小築吧。”
幾人一回到瑤池小築,季清鳶便想起了正事。
她將找齊的所有殘卷都拿出來試圖復原出地圖,可這殘卷無論是拼也好火燒也罷,水打溼了也不帶一個變化到了,依舊散散亂亂許多頁。
季清鳶不自覺咬著大拇指,蹙眉盯著好不容易找齊了的殘卷,眸中一片疑惑。
這到底是為何?